離北泉村約三里地,是一片茂密林子,從太行山延伸過來一條支脈,在北泉村的西面蜿蜒起伏,山不高,山上樹木葳蕤,灌木瘋長,一到了秋季,附近的村民們都喜歡上山打柴。
次日,簡清讓沈倉帶著她爹娘弟弟還有李蒲兩家人先離開,她要留在這里查這樁案子。
崔氏自然是不同意,這一次和女兒分開,誰知道什么時候會再相見,她當然希望能夠和女兒多同行一段路。
且人員失蹤一事,也根本沒往衙門里報。
簡沖卻擺擺手,“她有她的事,且她能破這案子,也算是了我一樁心病?!?
崔氏怨丈夫,“這案子一看就不是好搬弄的,你只想著你的心病,你可曾想到孩子有可能因此而遇到危險?”
“若真要遇到危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行天下之大義,鋤世間之奸惡,本就危難重重,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擔憂又有什么用?”
崔氏氣暈了,當即就要從簡沖的馬車上,她寧愿和李蒲他們擠一塊兒也不愿和丈夫待在一起了。
簡沖忙拉住了她,無可奈何地道,“咱們這個孩子啊,她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有志氣,有夢想,比一些男兒都強。要是她不愿意,我也不會勉強她,可是既然她有凌云之志,她都不畏生死,身為父母,我們難道還要拖后腿嗎?”
崔氏大哭,簡沖將她拉進懷里,撫著她的肩頭說,“你可曾記得清兒小的時候,你教她讀《后漢書》?”
簡沖輕撫妻子,一字一句道,“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
《后漢書》里有一篇《范滂傳》,寫的是后漢時期的名士范滂,他少厲清節,被奸臣誣陷,赴死之前,拜別母親,他的母親說了這段話,意思是,你今天能夠和李膺、杜密齊名,死又有什么遺憾的呢?既然已經有了好名聲,再求長壽,這是可以兼得的嗎?
妻子依然流淚,簡沖道,“你當年為她讀這一段,你想她能夠問你一聲,長大了能不能做個范滂一樣的人?她沒有說,你很失望,如今她長大了,想去做這樣的人了,你又難過,你讓她怎么辦才好呢?”
崔氏泣不成聲,如今再說她的孩子是個女兒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既做不到去怨怪丈夫,就只能怨命吧!
簡清等人來到了茶寮老板所說的大槐樹底下。兩個月過去,就算當初留下了痕跡,此時也已經風吹雨打去了。
但,簡清依然在附近小心地尋找,不放過任何一根荊棘條。
“最近,有人來過嗎?”簡清問道。
“沒有了,自從登兒在這里失蹤后,就沒什么人來了。”里正站在不遠處大聲回答簡清。
簡清站在大槐樹底下,面前一條路蜿蜒向前往村里去,右邊一條隱約的小道往北,方才里正說了,村里經常從這條路往山里去,因此,一些延伸出來,可能會擋住道的枝蔓之類,都會被路過的村民用手里現有的鐮刀或是斧頭給砍掉。
左邊被灌木叢擋得嚴嚴實實,簡清在右邊這條道里沒有找到什么,她便用手扒開了灌木,但有著頑強生命力的灌木枝條很倔強地不肯屈服。
趙二過來了,拔出劍來,揮出去,為她劈開一條路來,簡清這時才看到,這一叢灌木,就像是一道門,一旦門開了,里面又是一番天地。
只見,一條比北面的小道更要滑溜的小道,朝東面,往山下延伸。
小道兩邊也有荊棘矮灌木,一片粗布掛在了一根荊棘條上,風一吹,粗布如同指路的旗幟一樣招展。
簡清將那片破布摘下來,拿給里正看,“麻煩看看,這布片是方凳身上的嗎?”
里正仔細看了一遍,“是,不過,還是讓他母親給瞧瞧吧!”
這是自然,簡清收了起來,她要沿著那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