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決定不去想這些事情,有句話叫聽天命,盡人意,對她來說,她一向都信奉的是,盡人意,至于天命如何,不是她能夠控制的,畢竟,召喚龍珠這種事,發生過一次,就足以駭人了。
次日,簡清便去了燕王府。
燕王府一共有兩座,北平一座是在北元故宮的基礎上,于嘉佑三年開始建,嘉佑十二年完工,趙棣年滿十八歲后就藩,居于其中。而金陵這座,位于皇城東南面,門前是十三衙門,正門與午門間就隔了一條街,其前身是嘉佑帝當年自封為吳王時,建的府邸,趙棣出生那年開始修葺,完工后,正好趙棣十一歲,受封為燕王,嘉佑帝將這座府邸賜給他。
南燕王府布局典雅精致,宏偉壯觀,假山陡峭峻拔,樓榭亭臺清幽素雅,奇峰疊嶂,京城諸多王府,無一座可以與之媲美。
簡清一身破羊皮襖,出現在了南燕王府門口。
門子眉頭一皺,這簡仵作真是的,皇上賞賜那么多,怎么就不會買幾件好衣服穿?因燕王領命查十多年前的葉伯巨一案,刑部和北鎮撫司均有官員進出。
簡清與毛驤便遇了個正著。
“毛指揮使!”
“簡仵作,哪里都能看到你啊!”
“小的該死!”簡清謙遜地說了一聲,毛驤從馬上下來,將馬繩扔給了門子,趙一得到通報從里面出來,領毛驤和簡清進去,“殿下剛剛從宮里出來,這會兒在書房,兩位請!”
穿過照壁,從大堂側面一道月洞門穿過去,往東,坐南朝北是一間五間的闊堂,名曰清風堂,斜對著清風堂,一座二層小樓,正是趙棣的書房。
上了臺階,一個小太監打起了簾籠,里面傳出趙棣的聲音,“進來。”
簡清跟在毛驤的身后進去,迎面,熱氣蒸騰,比起外間,這里頭溫暖如春。書案的兩側,放著一對青花龍紋梅瓶,里邊插著兩捧臘梅,熱氣蒸氳之下,香氣四溢。
簡清凍得有點發麻的身體,頓時就有了知覺,毛驤給趙棣行禮,她也在旁邊應付了一下,便落了座。
趙棣正在寫字,抬頭朝簡清看了一眼,也不知怎么沒看順眼,皺了皺眉頭。
毛驤將趙棣的舉動看在眼里,他一向知道這位燕王脾氣很大,規矩很大,一個沒入賤籍的小仵作,在一個超品的親王面前,禮數如此不周到,趙棣沒有發作,也算是稀奇了。
趙棣不知道在寫什么,一時沒有寫完。
小太監上了茶和點心,簡清捧著熱茶喝了兩口,又很不客氣地拈起點心吃起來,她吃得很認真,兩邊腮一鼓一鼓,跟倉鼠一樣,可見宮里的點心很合她的口味。
毛驤不敢吃,他深得皇帝寵信,將來也會為新君賣命,一向與這位親王不合,自然是要時時小心,敬而遠之。
趙棣練武之人,耳聰目明,盡管簡清細細咀嚼的聲音非常微小,也還是鉆進了他的耳朵里。
大行皇后的喪事還沒完,他們這些當兒子的,要做的功課還很多,別的皇子們都為大行皇后抄了好幾卷經書了,他還一卷都沒有抄完。現下,心浮氣躁,趙棣扔了筆,接過熱帕擦了擦手。
趙棣穿了一身圓領窄袖夾襖,領口袖口雪白的風毛出得很好,襯得他面白如玉,豐神俊秀。
“葉伯巨已經死了十三年了,當年那樁舊案如今翻出來重查,葉伯巨當年待的那個牢房,不知道換了多少茬人了,怎么個查法?”趙棣坐在了毛驤的對面,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下官想聽聽簡仵作的高論。”毛驤道,這話有點羞辱人。
簡清挑眉朝毛驤看了一眼,她當然聽出毛驤的奚落之音,也不由得冷笑一聲,“毛指揮使,小的只是一個仵作。當年葉伯巨死的時候,是小的爹驗尸,刑部說葉伯巨是自裁,小的爹驗出來是被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