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朗面色慘白,這一刻他畏懼了,方才的將軍夢,僅僅維持了一日,便隨著城門一起轟然破碎。
“收攏還活著的士卒,隨我突圍!”
他話剛說完,一大隊北戎悍勇便沖上了城墻,分左右兩邊將之給夾在了正中間。
“你可是尹元康?”
為首的一人態度十分桀驁,幾乎是用鼻孔對著曹朗,操著一口極不流利的大衍話,朝著曹朗發問。
曹朗一愣,此刻敵眾我寡,想要再突圍自然是不可能了,而對方顯然是認識尹大將軍的,那么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
一念至此,他將兩名擋在他身前滿臉警戒的士卒推開,高喝道“我就是尹元康!”
在他話剛落下,那群本守衛著他的士卒頓時瞪大著眼睛看著他,似乎十分不解他們的曹副將為何要冒認尹元康的名號,不過卻并未有人戳穿他。
那為首的北戎人聽罷,面色稍緩,卻又仍舊趾高氣昂的說道“我家大人指明要留你性命,你若是繳械投降,可保你一家老小。”
曹朗聽罷,頓時大喜,急忙道“我愿降!”
這話脫口,那群大衍士兵頓時不干了,北戎的戰俘是個什么待遇,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為何他們一直稱呼大衍人為豬玀?意思就是可殺可宰,生死都系于他們一念之間。
“你等一直稱呼尹將軍為通敵賣國之賊,真當大難臨頭,第一個便做了走狗,我等羞于你這種敗類為伍,今日便是豁出去了這身肉,也要拖上一個墊背的!”
說話的是一名校尉,平時為人隨和,所以人緣很好,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便有著上百名士卒呼應。
“大衍天朝只有戰死的士兵,何來卑躬屈膝的降將!”
一聲高喝,呼應的人越來越多。
數百人提刀跟隨這那校尉的腳步便沖了出去,誓要維護大衍的國體,與城共存亡。
曹朗面色如常,經過了這幾日的內心轉變,他對于這些早就不如以前那么看重了,此刻的他只希望能借用尹元康的虎皮,將保全自己的性命。
那北戎將官冷笑一聲,輕輕揮手,身后的弓箭手瞬間拉滿了弓弦,長箭帶著劇烈破空聲飛速射出,直接就射殺了大半大衍士卒。
緊接著,提著長刀的北戎蠻子,隨之沖殺,不過盞茶,便將這數百人盡數殺絕。
那北戎將官始終面色如常,他的任務只是帶尹元康回去見拓跋南望,至于些許人命,他絲毫不在乎。
“走吧!尹元康!”
隨著北戎將官的話語落下,他身后的北戎蠻子瞬間讓開了一條路。
曹朗深吸一口氣,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他的內心很不平靜,尹元康的名聲在北戎很不好,曾一舉殲殺北戎鐵騎上萬人,所以此行只能寄希望于對方只是抱著招安的目的而來。
他走了,但是身后跟隨他的親兵及大衍士卒被留下了。
繳械之后的兵甲,被那群北戎人押送到了城門口,斬去了首級,堆成了一座小山包,以彰顯他們的悍勇。
曹朗何曾沒有聽到身后的哀嚎,但他并沒有回頭,他人生死與他何干,只要能保全自己便夠了。
這一夜的戎邊城中,到處是火光,監軍陳耳、北戎知府盧方羽,早就不知了去向,而他們的財寶,早就在北戎鐵騎圍城之前,便已經悄然轉移了。
絕望的哀嚎、悲戚的哭喊、痛苦的嘶吼是整個戎邊城中的主旋律。
而這群真正到了大禍臨頭之際的戎邊百姓,這時才真正想起了尹元康的好來,起碼他在的時候,這座城堅不可摧,沒有任何蠻夷可以邁進城中一步。
‘該死的書生,若不是他們,我們何至于聽信謠言,去讓那殫精竭慮保護著我們的尹大人一夜白頭。’
這是每一個戎邊百姓的心頭所想,現在再想要尹元康救他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