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方羽自地上爬起,剛欲發飆,便被一旁的陳耳給攔了下來。
陳耳的面色陰沉,朝著李無塵微微拱手道“無意冒犯李大人,還請李大人恕罪。”
這話脫口,讓李無塵不由高看了對方幾眼。
若當初只認為他不過是一個奸妄小人的話。
那么如今在他的眼里,陳耳已然升級為了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蟒。
面對一個能屈能伸且懂得隱忍的對手,尹元康敗的不冤。
“殺場中剛走出來,一下子反應過激,還請二位大人一定不要見怪。”
李無塵的眼睛微瞇,不待二人接話,繼續說道“明日,鴻門樓,我做東,二位大人一定要賞光。”
陳耳聽罷,大笑出聲,道“這是自然,不過應當我請李大人。”
二人交談歡快,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一般。
更若是有人在此,也定會認為他們兩個乃是親如兄弟般的至交好友。
陳耳與李無塵聊了很久,約定好了第二日的晚宴后,方才各自離去。
盧方羽全程都沒有插話,直至李無塵離開,方才有些憤憤不平的對著陳耳抱怨道“鴻門樓!鴻門樓!對方擺明了是給我們安排了一場鴻門宴,你為何要答應他?”
陳耳凝眸,玩味的看著李無塵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都是聰明人,他該明白,大勢之下,任何的陰謀,都如同泡沫一般,一揮即散。”
盧方羽琢磨不透對方的意思,轉而提議“明日我安排五百名刀斧手,摔杯為號,情況不對,便將他亂刀分尸可行?”
陳耳輕笑一聲,沒有答話,僅僅看了對方一眼,便轉身離開。
盧方羽漠視著陳耳的離去,心中有一枚罪惡的種子開始漸漸發芽。
于公于私,陳耳都一直穩穩壓了他一頭。
平時尚能忍讓,但今日對方這不屑的態度,也不知為何會讓他的情緒,變得異常的暴躁。
先前甚至有了一種將對方斬殺當場的想法。
月色暗沉,狂風不止,烏云漂浮在戎邊城的上空……
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李無塵回到住處,將道袍脫下,掛于床邊的衣架之上,一枚素色玉瓶自他袖袍中徑直掉落到了地上。
‘種心魔!’
這是玉瓶上貼著的名字。
顧名思義,就是激發一個人長期壓抑在內心中的怨恨,并將之無限放大,從而爆發開來。
李無塵并未躺下,反而坐在了一旁的茶幾之上,熟練的沖泡好了一壺茶水,卻倒了兩杯。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
李無塵盤膝入座,左手撐著下巴,右手將杯盞緩緩送入口中,滾燙的茶水,卻并未能讓他有絲毫的動容。
“哼~無趣。”
一道清脆且伴著魅惑的聲音,自房梁之上一躍而下。
悠悠然的倩影,拖動著淺藍色的長裙,輕移蓮步,走到了李無塵的面前。
未著絲毫粉黛,卻仍舊不可方物的臉上,帶著一絲嬌惱。
不是慕容婉兒又是誰?
“喝杯茶吧!”
李無塵輕輕將面前已經泡好的茶盞,向前推動了少許。
“你可在路上勾搭了其他女子?”
慕容婉兒將身后的一個白布包袱摘下,丟到了李無塵的面前。
十分隨意的將一縷垂落下來的松散發絲挽至耳后,雙手托著下巴,就這么瞪著一雙大眼,俏皮的盯著對方。
茶幾不大,雙方的距離并不遠,再加上北方苦寒,雙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一路急行,又連連大戰,何來的功夫去結識那些姑娘?”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與慕容婉兒解釋,不過內心深處,對于她的到來,卻有著由衷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