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芙畢竟是個大家小姐,雖然年紀尚小,也哪怕此時心里再不好受,可該有的隱忍功夫,她還是修煉了一些的。
于是她很快就收斂起了心底里的真正情緒,開始與廳里的人寒暄起來。
主要搭她話的人還是林鈺和李羽然,傅玄毅依舊是不怎么開口,而李星野在最初與她應付了一兩句之后,也轉而不再參與,尤其是在有下人送來了他之前要求的莫娘子親手做的重陽糕和乳茶之后,他更是只顧著埋頭大吃,完全不理會廳堂里三個女孩子都在說些什么。
直到丁芙也朝李星野看了過來,林鈺這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不知丁小姐過來時用過早膳沒有?要不要我再遣人送些茶點來?旁的不說,我這錦瑟樓里的糕點還是不錯的。”
丁芙自然不稀罕她這里的什么糕點,低頭輕呷了口茶,這才慢悠悠地婉拒了,而后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口道:“對了,我今日過來時還帶了家里做的槭糖姜餅,來此除了想感激表小姐之外,就是想邀請諸位,不如一起去后山賞景如何?”
“我們可以邊品槭糖姜餅,邊賞槭樹,想也是人間一樂事。”
這話一出,堂上其他人都還沒甚反應,原本一直埋頭猛吃的李星野頓時抬起頭來,眼睛都亮了。
丁家內廚房在甘州城里一向素有聲名,除了他家有講究的私房菜之外,就是因為這道槭糖姜餅了。
毫不夸張地說,這餅,恐怕就是那嘗遍了天下珍饈美食的皇帝老兒都沒有享用過。
原因無他,因為這槭糖姜餅,說是用槭樹產的糖,但那可不是錦繡園后山上那漫山遍野的槭樹上就能產的出來的,這糖,只有一種特殊的槭樹上才能產,而這樹,只有丁家有。
也不知他家到底是從何時起,又是從何地弄來這樹的,就連到底是種在哪里的,外人都是不得而知,于是這隱隱就成為了丁家獨有的,秘而不宣的一種寶物。
同時也風聞這樹極其難養護,產糖量也極低,而且采收和加工的方法也只能遵循一種頗為繁瑣、耗時耗量的秘法,因而最終得到的槭糖就更少了。
是以,哪怕就是在丁家內部,這樣金貴稀少的槭糖,也不是人人都能品嘗得到的。
可想而知,今日丁芙帶過來的這些槭糖姜餅,身價是有多么地高昂了。
李星野的人生目標第一條就是要吃遍天下美食,早就聽人說過這丁家的槭糖姜餅是多么多么地香甜味美,完勝其他一切甜點了,今日正好有機會能品嘗,他如何想錯過?
只是一想到這姑娘和林鈺結下的梁子,他終究還是先把目光轉向了林鈺,果然,下一刻他就聽見林鈺笑著開口道:“丁小姐盛情,我本不該推卻,只是今日過節,園中實在雜事纏身,便只能給小姐告個罪,等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做東,到時還請丁小姐不吝賞光。”
丁芙本也不想她在眼前杵著,此時見她說不去,心里反而舒坦了些,笑著附和著林鈺說了兩句客氣話,便把期待的目光轉向了傅玄毅,不過傅玄毅顯然沒有接收到她的期待,只掃了她一眼,就干脆直接地拒絕了。
雖然猜到他會拒絕,可當真的聽到他這樣說了,丁芙的面色還是忍不住黯了一瞬,不過她很快又恢復了笑容,仿若方才那個片刻失落的人不是她似的。
只見她笑著把臉轉向了李羽然,言道:“早就聽聞李大小姐愛槭,曾還作詩贊過,不如今日賞臉,陪我一起去表小姐的后山上觀賞一回如何?”
李羽然聞言立馬謙遜地笑著回道:“幼時拙作而已,難登大雅之堂,讓丁小姐見笑了。”
李羽然畢竟是個大家閨秀,見前頭已有兩人拒絕了丁芙,她此時若是再出言不去,實在有些折損對方的顏面,再者她愛賞槭樹已是事實,也著實找不到什么推拒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