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用“官家”來稱呼君王,應該是因為君王自然是朝廷的最高代表,是最大的“公家人”。
而且按戰國鄒衍的“赤縣神州”之說,漢代君王也常被稱作“縣官”。
后來宋人筆記中說把君王叫“官家”是因為“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顯然是附會之說,是在有意吹捧罷了。
接下來到隋唐時期,在《全唐詩》中搜索“官家”一詞,可以發現有近五十條,基本上也都是作“朝廷”、“官員”之意。
如唐朝中后期詩人王建寫的詩句“苦哉生長當驛邊,官家使我牽驛船”。
總體來說,從東漢末到隋唐時期,“官家”有朝廷、官員、君王等幾重意思,但以朝廷的意思最為常用,官員之意次之,用來稱呼君王的例子還少見。
到了唐末五代,用“官家”稱呼君王的例子逐漸多起來。
成書于五代時期的《舊唐書》,其中有一處“官家”的用法是君王的意思。
而成書于宋太祖大宋初年的《舊五代史》,其中“官家”一詞出現的頻率就高了,至少七八處,全作君王之意解釋。
五代前蜀淑妃徐氏(花蕊夫人)寫的詩句“明朝臘日官家出,隨駕先須點內人”中,“官家”也明顯指君王。
之后宋朝承五代余緒,不但把稱君王為“官家”的習慣繼承了下來,而且使用頻率極高,不但私家場合,就是在朝堂之上,人們都可以稱宋皇為“官家”。
但問題來了,“官家”一詞出現這么久,為什么在宋代它會超過“圣上”、“皇帝”、“天子”成為對君王的最普遍的稱呼,還被官方認可呢?
這與宋朝的立國情況和世俗化生活有關。
一方面,五代時期“兵強馬壯者自為天子”,皇帝如走馬燈般換來換去,趙家也是靠兵變上臺的,皇帝“君權神授”的“神秘性”大大下降,再管皇帝叫“圣上”、“天子”,他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沈括的《夢溪筆談》里記載,宋太祖曾問宰相趙普,天下什么最大?
趙普思索半天,回答“道理最大”,而沒說“皇上最大”,宋太祖不但沒生氣,反而十分夸獎。
試想一下,換了明太祖朱元璋或清朝的康熙乾隆這么問,臣子如此回答恐怕就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但郭浩這里并沒有發生這些事,可這個稱呼還是出現了,這就與另一個原因有關。
另一方面,眾所周知,宋代又是一個極其世俗化的社會,人們平常把農民稱作“農家”、醫生稱作“醫家”、詩人稱作“詩家”,因此覺得“官家”一詞說起來特順嘴。
也許在世人眼里,皇帝也不過就是個職業罷了。
聽到有人叫自己官家,郭浩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覺得挺親切。
但是他這個官家和趙匡胤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是他問趙普誰最大,恐怕趙普就不敢那樣回答了。
就在郭浩喝茶的功夫,大街上走過來兩個人,竟然是李繼隆和郭雁菡。
看到兩個年輕人在一起,郭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雖然他平時對子女關心的不夠,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此時的二人已經很熟識,已經過了羞澀的階段,好似熱戀中的男女,在街上游玩。
經過三年的磨煉,李繼隆成熟了不少,平日里訓練很忙,也沒什么機會出來玩。
郭浩看著二人好像要出城,于是起身跟了上去。
二人稍稍跟在后面,李輝也不問郭浩要干什么,二人來到汴河邊,從水里忽然出現幾個蒙面人,直接向李繼隆撲了過來。
李輝見了就要上前幫忙,郭浩擺手制止了他,倒不是他不關心女兒,而是他想看看誰這么大膽,敢在這里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