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遠。”
楊惲沾了韓敢當的光,與他一起擒范明友后封了個平通侯,雖然任弘的戶數比他不知高到哪里去,但在楊惲心里,兩人已經平起平坐了,又開始喊任弘的字來了,還不顧九卿列侯的體面,毫不客氣地鉆到了任弘車里,任弘只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道遠可聽說了?”
楊惲一臉的幸災樂禍“張子高要回京述職了!”
任弘搖搖頭,楊惲卻取笑道”可憐張子高,不但錯過了倒霍的功勞,干了兩年豫章相,才剛打好基礎,將豫章經營得有聲有色,就等著豫章王之國……”
“誰想豫章王,卻成了太子!”
張敞肯定一臉懵,任弘搖頭“雖然如此,但大漢開拓南方的國策不會因此而改。”
楊惲贊同,又在炫耀小聰明了“然也,陛下或許很快就會封二皇子、三皇子為豫章王,但對豫章不會如過去那般重視。而對子高而言,這應該是福,不是禍。此刻召他回京,縣官必是另有大任!”
……
十月下旬,入宮向天子述職報政的張敞十分謙遜,一開口就是
“臣治豫章兩載有余,無甚業績。”
“先時,巴蜀之荼制為茶餅、茶磚,均輸送至金城、河西,頗受戎狄羌胡所喜,豫章本就多有野茶,然其味澀苦,移種不易。”
“又觀南海郡引珠崖身毒棉花,至今已數年,南海棉布質勝于西域之棉,貝布乃是稀有之貢,故臣亦也在豫章偏南數縣試種,確實能活,然欲大成,方需數年之功。”
這兩樣都是種植業,確實需要時間才能有成效。
“略有小成者,唯鄱陽縣釉陶三彩也。”
這也是任弘從西域大老遠給張敞出的主意,甚至還讓已在洛陽附近經營此物的盧九舌派人去給張敞幫忙,在豫章東部辨土,最終在鄱陽縣(江西景德鎮市)偏東的地方找到了比洛陽邙山下更好的高嶺土,于是豫章三彩便開始燒制。
這東西當然只能作為陪葬明器,最初走的是便宜路線,吸引江東淮南的中人之家,但因為后來在原先黃、赭、綠三色基礎上,又加了漢人喜愛的黑色,討人喜歡,富人也漸漸用之。均輸官每個月都要將鄱陽縣的三彩沿著鄱水運到廣袤的彭蠡澤,再順江而下銷往淮南、江東。
東南方的六大諸侯,廣陵王、楚王、六安王、泗水王、甌越王、閩越王成了豫章三彩的大主顧,廣陵王劉胥就花了數百金,在豫章定制了一全套三彩的漢兵馬俑,楚王劉延壽也定了,但剛交錢就被以謀逆罪廢國,那筆錢便被豫章給吞了。
都怪秦朝開了壞頭,這年頭諸侯墓陪葬,若沒有幾百個縮小版的兵馬俑手辦陪葬,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漆器雖好但不能用來做這個,三彩起碼比普通的陶的好看。
這一新興的行業給豫章創造了不少財政收入,移民、拓殖等事也漸漸步入正軌。但張敞才熱火朝天地干了兩年,就被召了回來,所以眼下言語看似謙虛,實際上是在對皇帝說“陛下你若不召臣回,臣能在豫章做下更大的政績。”
就像楊惲猜測的那樣,皇帝沒有撤銷豫章國,眼下只是在猶豫,現在是否還有必要讓次子、三子去南方受苦?
劉詢出生不久就成了孤兒,縱不能像愛太子那樣愛二子、三子,也想盡到父親的職責。即便要封王于南方,之國也得等他們成年,在此之前讓國相、內史管著就行,劉詢不希望兒子們年紀小小又得離開父母。
至于張敞,劉詢其實是存了補償的心理,張敞也算太子豫章潛邸之臣了,他本就博學,又有能力,或可讓其做“太子少傅”,協助蘇武教育太子?
但又有一點不放心,因為揚州刺史曾彈劾張敞,說他“無威儀”,身為豫章國相,在南昌城里卻因為嫌熱,只穿著短衣辦公,出門時使御吏驅遷,自己則一手拿著便扇拍馬,有損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