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日所言為何暮氣沉沉?”
“趨利避害,畏死樂生,人之常情也,但吾等身為朝臣,食君之祿,既然天子授命持節,即便前方是沸水烈火,也得趟,否則便只能以才干不足勝任而推辭,為人所笑也?!?
蘇武昔日在朝中明明有大好前程,卻被舉薦出使匈奴,難道他便退縮不去么?
“一年前,道遠身為謁者,護送烏孫使團入朝,遇到龜茲反叛,匈奴圍攻我西域吏卒關隘,道遠明明可以繞道而行,卻毅然折返,救袍澤于水火之中,此舉為天下壯,長安九市的有志之士,皆頌任道遠之名,是何等的雄壯?!?
“可今日道遠被任命為護羌校尉,卻瞻前顧后,滿口怨言,莫非是封侯成婚后滿足于美妻富貴,有了顧慮?少年人,不當如此?!?
蘇武這一席話說得任弘大慚,確實,他自從封侯成婚后,確實有些滿足現狀,如同一把入鞘許久,已經有些銹的刀。雖然心里希望能復出做事,可當護羌校尉的差事砸到頭上時,卻有了挑肥揀瘦的心態。
他之所以喜歡往蘇武家里跑,一來是敬仰其為人,哀憐其老年喪子孤獨一人,二來,則是想把蘇武當成一面鏡子,時常照一照,瞧瞧心中的大志向,是否在富貴安樂中迷失。
看看鏡中的自己吧,真是閑散太久了,連身體都和天天大吃大嚼的蘿卜一樣,胖了些許,肚子都有小贅肉。
或許青海頭的凜冽寒風,赫赫昆侖的雪峰,能讓他想起那個在西域縱馬橫行,無所畏懼的自己來。
任弘避席長拜“弘不敢畏苦,只是我雖長于河西敦煌,卻從未深入羌地,對羌事的了解只有皮毛,害怕因為不了解西羌而犯錯,反倒誤了國家大事。”
“道遠小覷自己了?!?
蘇武語氣放緩,說道“當年你還是義陽侯使團小吏時,在西域立下的第一個功勞,便是順利說服若羌人解除對樓蘭的劫掠,并幫助大漢牽制匈奴僮仆校尉的騎兵。”
“此事道遠或許忘了,但朝廷卻沒忘,先前大將軍令四府詔舉可護羌校尉者,朝中呼聲最高的有兩個人選,一為光祿大夫義渠安國。“
蘇武指著任弘“另一個便是你!”
“最后大將軍也選定了你,這是對道遠的信任,也是磨礪啊?!?
“怕不是還有點小小報復吧……”任弘心里吐槽,自從拒婚后,他在仕途上的順風順水就結束了,不是閑差就是硬骨頭,嘴上卻道
“弘今日來,也是想向蘇公問計,聽聞近來西羌不寧,先零羌屢屢侵入河湟谷地放牧,其余諸部也躁動不寧,當如何處置?”
蘇武卻搖頭道“我對西羌也只知皮毛,幫不上你?!?
“但另一人卻有這資格,你可以去拜訪拜訪,或能得到些有用的建言?!?
蘇武又撥弄了一下炭盆“近來在長安有這樣一句話?!?
“西域不決,問道遠。”
“羌事不決,問翁孫!”
“后將軍趙充國兼任水衡都尉,眼下正在上林三官為朝廷鑄幣,不常回居所,你明日一早過去,應能找到他。”
蘇武笑道“不過,聽說大將軍在中朝定下人選時,眾人或傾向于義渠安國,或覺得你擔任比較妥當,唯獨趙翁孫,認為汝二人皆非上選?!?
……
s第二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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