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看來,這是輿情倒逼朝廷做出讓步的好事,也是他們這些清流賢良能夠做到的唯一反抗。
“大將軍欲起大兵伐匈奴,不知又會耗費多少錢糧,有多少骨肉離散,尸骸不返,父母延頸而西望,男女怨曠而相思,此事甚于魏相被捕。”
“而吾等太學博士弟子、賢良文學,難道連河南郡戍卒、都官、老弱的膽氣都不如么?”
“祝生此言甚是!吾等叩闕去!”
也虧得是祝生悲憤之下說出,此言極具煽動性,這呼聲越來越高,哪怕幾個如桓寬般還保持理智的人勸阻,也已經攔不住了,而最先將此事告訴賢良文學們的劉子雍,此刻已經傻眼了。
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大鴻臚韋賢只是讓他來煽動煽動太學弟子,讓他們悲憤之余,背地里罵霍光一通,慢慢造勢,如此而已。
但他低估了太學生們的熱血,甚至有人提出了更激動人心的口號。
“養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學,朝廷養士一甲子,今有權臣誤國,廢輪臺之詔,欲重蹈亡秦之跡,焉能坐視不理?我愿從祝生!”
“我愿從祝生!”
群體讓人的判斷變得盲目,仿佛站在人群里,就無所不能。個人的思想被群體的思想所取代,情緒化、無異議、低智商,這就是烏合之眾。
無數只手推攮下,祝生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成了這次運動的領袖,他從未感到如此痛快,振臂一呼
“吾等這就進長安,于蒼龍闕下叩闕,請陛下準許,再開一次鹽鐵之議,將征伐匈奴的弊端,給諸公和天下人,說個明白!”
……
而等到午后,當溫室殿中,正在喝藥的劉弗陵,從匆匆來報的金建處得知,有太學弟子百余人,聚集在蒼龍闕叩闕時,登時大驚,連藥碗都摔了。
“誰讓他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