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常惠平復情緒“我是常惠,而君為解憂,與安國少季、樛王后自然不同。”
“所以我知楚主絕非輕言屈從之輩,和談投降之事,切不可為。”
“楚主也應知常惠至此,是本于公心,大將軍給予我的使命,是保楚主周全,這關乎大漢國體!公主辱則大漢辱!”
他指著外面守夜站崗的漢軍士卒“每個來此的人,或是主動應募,為了錢帛、為了功賞封侯之志,或是聽說過公主的事跡,主動請纓參戰(zhàn)。怕死的人,不會越過大漠雪山來此絕域。非但常惠會勸阻公主,外面每一個將士,都會以死阻攔!”
解憂巡視傷病時已發(fā)現(xiàn)了,雖然元貴靡敗走,赤谷陷入重圍,但漢軍并未陷入絕望。
她看到傅介子靠在木墻底下呼嚕連天,絲毫不怕箭扎在外面叮當作響;馮奉世就著火把的光默默在簡牘上記述他的見聞;孫千萬啃著食物談笑依舊,鄭吉一邊打哆嗦,一邊念叨著這赤谷比會稽冷太多。聽上去是想家了,但無一人神情是絕望,仿佛被圍困,以寡敵眾對他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這就是傅介子的兵,是任弘的袍澤們么?
常惠道“還請公主信任吾等,也請相信,大漢援軍必能擊破匈奴抵達熱海,道遠也一定會來,或許他已離此不遠了。”
解憂有些不解,她與任弘畢竟只見過一面,看出他是個優(yōu)異的年輕人,有勇有謀,能俘獲女兒芳心,但其智勇真到了這種出神入化程度?
“明明吾婿沒有任何消息,甚至不知方位,為何常大夫與傅公都料定他能千里馳援?”
她問過傅介子,但老傅在女人面前是個緘默的家伙,當時只回答“就是知道。”
此刻常惠則大笑道“看來楚主對貴婿的了解,遠不如我和義陽侯啊。“
這一番對話,倒是讓解憂心中塊壘頓去。
雖然照亮她生命的兩個太陽先后落了,但只要愿意抬起頭,就能發(fā)現(xiàn),周圍依然處處是溫暖和希望。那是常惠,是馮嫽,是千里來援的女婿。還有數(shù)百愿意共死的忠仆,兩千余來自母邦守護她的好兒郎。
“是解憂露怯了,慚愧。”
解憂向常惠致歉,不論結果如何,她決定再相信一次。
選擇希望!
就在這時,與幾個奴仆一起站在門邊,不時往這邊瞧的馮夫人聽到外面稟報,立刻匆匆走來,打斷了二人的交談“公主,常大夫。”
“城外出事了!”
……
赤谷城外,數(shù)十口大陶釜中加入了熱海打來的咸水,正架在土灶上,松木柴噼啪燃燒,讓釜中滾燙沸騰,這是狂王從元貴靡軍營中繳獲的戰(zhàn)利品。
一整日的強攻未能奏效,且死傷不小,這讓狂王那時好時壞的狂暴又發(fā)作了。
他異常焦躁,為了恐嚇城中守軍,居然將幾個被俘的元貴靡親信綁到城前斬首,然后將人頭綁在馬尾上拖著到處跑,直到稀爛沒了形狀。
更殘忍的還在后面,狂王一聲令下,將前幾天戰(zhàn)斗中捉到的數(shù)十名俘虜,當著赤谷城眾人的面,丟入釜中用沸水活活烹煮,慘叫聲不絕于耳,屎尿惡臭混合在糜爛的肉湯中。
這場面,連狂王一方的貴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偏過了頭。
而狂王喝了酒,正無處發(fā)泄,見有貴人不忍目睹,竟令人將他抓來,強令人將那顏色可怕的人肉湯灌下去,又看著嘔吐的貴人哈哈大笑。
“等抓到元貴靡,再讓汝等都喝喝他的肉湯!”
狂王果然還是狂王,作戰(zhàn)時的那份理智,在大勝后已被狂妄所取代。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赤谷城中的漢人并未因此這可怖一幕而動搖,傅介子像看一個白癡似的看著狂王表演,馮奉世更面露喜色,直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