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弼陳的家事上。
大人吃的痛快,自也不能忘了小兒。
焦海鵬趁他們喝酒,于是下到廚房,煮了一些米粥,吹涼了,一勺勺地喂著小兒。
長明道得以抽空,詢問王弼陳的事。
“王老哥,我見你門庭講究,舉止斯文,必然不是務農之人,且又孤身一人。難道家中,曾遭遇過什么變動,后搬到這里來的嗎?”
談及此事,王弼陳微微一愣,又一個嘆息,把酒杯緩緩放下,神色凄然,說道“張道長。這叫我怎么說呢?我晚景得以悠然自得,只因我生了兩個好兒子。他們在朝廷里當兵,干著不大不小的官職,所以我不愁吃喝。我一向是不喜歡熱鬧的,他們孝順,遍尋了這么一個民風淳樸,幽靜的謫仙村,蓋了一所庭院,讓我住下。每個月都會托人,帶銀子給我。兄弟倆每年都要回來一次。他們娘死得早,我鰥居多年。爺仨最高興的時候,就是過年了。以前啊,我是個窮酸書生,屢試不第,后來就放棄了,因不會種田,靠寫書法和畫畫為生,勉強度日···”說到這里,長明道看見王弼陳的臉上,流下兩串淚珠,一個老男人,竟哽咽了。
王彪不以為然,偷笑道“你準是想兒子了吧?”
王弼陳點頭,抹去眼淚,說道“是呀,我很想念他們,王兄說得很對。人老了,忽然就脆弱了。”
焦海鵬道“原來您還是個軍人家屬哩!你若想見兒子們,那很簡單。寫封家書,你不擅長么?讓他們二位找上面告個假,回一趟。現在又不打仗,應該很容易吧?”
王弼陳沉默不語。
焦海鵬接著說道“莫非他們擔任的是軍機要職嗎?上面不肯放回來?那也絕非難事。你可以去看他們呀!試問,多遠的距離,也阻擋不了老父親去看自己的親兒子,這叫血濃于水。”
王弼陳“嗯”了一聲,依然緘默。
焦海鵬搔搔頭,狐疑了,說道“老哥,你別‘嗯、啊’的,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既然咱們敲開你的門,到你這里吃飯喝酒,相見甚歡,如果不是我還有事陪著我師父去做,我真想替你走一趟。告訴你兩個兒子,說‘你正望眼欲穿的想著他們,盼他們回來。’他們都是孝子,哪能不回來?真若不回來,我就用繩子綁回來。上面當官的不讓他們回來,我就砸了砸了他們的軍營!”
哎···
王弼陳盡飲一杯酒,表情黯淡。
長明道和王彪相視一眼,各自詫異。
焦海鵬叫道“你又來了。‘哎’是什么意思?我到要問問您,兒子在什么地方任職呢?叫什么名字?”
長明道看出王弼陳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好像一提這些,他就會變得情緒很低落似的,便呵斥道“海鵬。你少說兩句,長歌吃飽了。你哄哄他去,否則一會兒又要哭鬧了。”
焦海鵬一張臉很焦急,好像王弼陳想兒子與他關聯甚大似的。
王弼陳沉默寡言,把他憋得臉色通紅,兀自嘆息,謹遵師父的飭令,去看邊上孩子去了。
他剛一轉身,王弼陳則戰戰巍巍地拿起酒壺,晃了晃,發現無酒了,情緒瞬間變了樣,嗚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柳長歌在那正蹬著小腿,一雙大眼眨啊眨的看天花板,變臉比翻書還快,哇的一聲,也哭了起來。
一老一小,一長一短,一個嗓子沙啞,一個聲音洪亮···
驚得長明道手足無措。
嚇得焦海鵬一機靈。
王彪丈二的和尚,摸摸頭,莫名其妙。
焦海鵬“呷”了一聲,小聲道“師父,老先生怎的了?”
長明道面容一呆,問道“王老哥,你···”
不等說完,王弼陳答道“讓各位見笑了。你們不知,我那兩個兒子,早已死在外邊了,他們永世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來了,我失去了他們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