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堪稱柳長歌十五年來最窘迫難堪的一天。
柳長歌一整夜沒有睡好覺。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忍不住想“我這是怎么了?也不想尿尿,干嘛非在那個時候起來了呀?還偏偏讓師姐看見了,實在羞死個人,并且把師姐嚇跑了,有這么嚇人嗎?以后可怎么面對師姐呢,我可太不爭氣了?”他想來想去。
一直到了后半夜。
窗外接近于東方既白,星月隱淡。
他突然像詐尸一樣坐起身來,蹬鞋下地,瞪著一雙灰溜溜大的眼睛,扒開門縫開了一眼。
忽然看見了一束光。
因為所有師兄弟的房間都在第二個院子里,彼此距離很近。
郭媛媛的房間就在柳長歌房間的對面。
四周一片黯淡。
光從郭媛媛的房間透出來。
但是看不見郭媛媛的身影映在窗戶上。
屋子里也很安寧。
院中的蟬幾乎都死絕了。
本該喧鬧的夜晚。
靜的掉進聾人的世界。
現在的柳長歌多么想聽到蟬的叫聲。
那將意味著一個鮮活的世界。
他悄悄地關上門。
冥思苦想。
師姐還沒睡嗎?
怎么還不睡呢?
是不是因為我那樣子,真把她嚇到了?
她真的生氣了吧?
會不會趴在床上哭了呀?
那可怎么辦才好呢?
柳長歌,柳長歌···
還是把你那個不爭氣的齷齪東西切了吧!
這樣師姐就能不生氣了!
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事呢!
柳長歌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他拿著油燈,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
一步三回頭。
生怕別人趴在門口偷窺他。
他感覺自己是個盜賊一樣,心忽上忽下,撲通撲通地跳著。
當他來到床上,盤腿坐好,用被把自己和油燈蒙上,拉開自己的褲子,低頭看了看那個齷齪的東西。
他的心差點蹦跶出來了,到了嗓子眼了。
汗流浹背。
世界上沒有比它更丑的東西了。
像一截燒火棍。
又像一條黑蟲子。
柳長歌琢磨著“如果我切了,那以后怎么尿尿?如果我不切,我怎么給師姐賠禮道歉呢?”
在切與不切的問題上,柳長歌并沒有糾結多久。
他預感到血從傷口上噴射出三尺來高,疼得他小臉煞白,還幾天走不了路的模樣。
所以他不切了。而且想聽聽大師兄的意見,并詢問他“大師兄你看著大師姐的時候,這里會不會也腫了呀。”
他自然猜不到,第二天會因為這個問題挨一頓揍。
就在柳長歌自責不已,想入翩翩的時候。
郭媛媛身在閨閣之中,落座于床榻邊緣,光著雨露凝脂的小腳,榻下放著一雙白底繡鞋,腿上套著一件灰棉的長褲,身上僅穿著一件薄薄的小衣,冰雪玉肌隔著輕紗若隱若現。
她的眼神溫柔且呆滯,嘴角高高的努著。
撲哧一聲···
忽然間郭媛媛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忍俊不禁的傻笑起來。
接著,她穿上鞋子,緩步來到了梳妝臺前,坐下來,對著黃銅鏡子,晃了幾下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揪了揪自己的嘴唇,又點了點自己的鼻子,笑了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顧影自憐,陶醉其中。
摘下玉釵,拾起篦子,梳理云鬢,點上紅唇,涂抹胭脂,伸展手臂,長挺脖子,觸摸鎖骨···。
這是郭媛媛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欣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