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也是有軌跡的。
再快的刀也是從這個點到那個點。
柳長歌聽到了風,風記錄著刀的軌跡,那么刀還能不能傷他?
胡四足足發出二十刀,不能傷害柳長歌分毫。
就在他要發要不發二十一刀的時候,胡四只是微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不發。
雖然他不發,可他還是一聲大喝,然后倒縱出去,足有三丈遠。
柳長歌聽到叫聲,睜開眼睛,他就呆住了。
他看見了死亡。
他沒有受傷,可他為什么看見了死亡?
是地上的布,從柳長歌衣服上被割破的布,至少有二十塊碎布,像是落葉一樣鋪在地上。
所以柳長歌的衣服幾乎不存在了。
華笙第一個沖上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裸露的胸膛,她卻沒有不好意思。
絕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的胸膛比這個男人還要好看。
光鮮的皮膚映著陽光,她沒有看見一顆痣,一點斑,這就是屬于一個十八歲男人的胸膛,充滿了朝氣與活力的胸膛。
華笙把頭一扭,又把頭一歪,看了很久。
柳長歌咳嗽了一聲,華笙的臉就紅了,立即恢復了嚴肅。
柳長歌忍不住沖華笙淡淡一笑,道:“你的臉變得好快。”
華笙薄嗔道:“那是因為你沒有受傷。”
柳長歌賤兮兮的笑道:“我還以為你喜歡看我的胸。”
華笙哼道:“沒錯,我更喜歡看他被刀割成十幾二十幾塊的樣子。”
柳長歌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我真以為我要死了。”
華笙道:“天下間,也許只有你才能躲開那種快刀。”
柳長歌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嘆息道:“我一刀好像也沒有躲開。”然后他就抬起頭,去找胡四。
胡四的臉只有在發怒的時候才是黑色的,其余的時候都是白色的,這種臉色,也許只有胡四才有。
這種臉色也有極大的好處,你永遠看不出,他是在驚訝,還是在恐懼,因為他始終是白色的,白色代表著圣潔,純真,唯美,但若是臉上是這種顏色,那就很不好看,仿佛有病,病入膏肓。
不過唯一可以證明的是,胡四的臉現在不黑,他現在沒有生氣。
一個人沒有生氣,并不能說他就高興。
他不高興,也不能說他就生氣了。
人總有很多情緒。
那么胡四的情緒是哪一種呢?
柳長歌道:“胡四先生好快的刀。”
胡四望著柳長歌,可他并沒有看柳長歌,那他在看什么?
無論胡四在看什么,他都不想回答柳長歌無聊的話。
他是來殺人的,不是來失敗的。
他卻失敗了。
在此之前,他只敗過一次,不戰而敗。
這一次,他戰了,而且戰敗了,可他不生氣,反而讓他覺得,上一次不戰而敗是他一生中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胡四敗了,柳長歌卻沒有勝。
因為胡四的確是當世的高手,只不過這一次運氣全站在了柳長歌這一邊。
要不是柳長歌知道他是胡四,要不是柳長歌靈機一動墜入空靈,要不是柳長歌身邊有幫手而胡四沒有幫手。
柳長歌絕對會死在胡四的刀下。
胡四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柳長歌的身上,他沒有辦法不看著柳長歌,因為柳長歌就站在他的對面,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胡四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把刀歸鞘,然后說道:“真遺憾,你還沒用你的槍。”
柳長歌道:“但我已見過你的刀,不太遺憾。”
胡四道:“我卻真的遺憾。”
柳長歌道:“人生難免遺憾,胡四先生是過來人,想必比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