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州幅員遼闊，百姓無數。

在無數的人中，皇帝只有一個。

所以皇帝是人上人，人中之神。

神不能不聰明。

柳長歌不得不承認，皇上的確比他要聰明。

因為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會利用江南水患的事情來掩蓋狩獵場的事情。

水患事大，九門中郎將事小。

在賭桌上，大一定是贏小的。

在政局中，大一定優先于小。

所以整個皇城沒有人再提狩獵第一是誰，九門中郎將應當是誰。

他們不敢。

皇上正在氣頭上，正在被江南水患所心煩。

這個時候，聰明的人都知道皇上最想聽到的是關于如何治理水患，賑濟災民，而不是所謂的勾心斗角。

所有大臣都是聰明人。

他們雖然不是皇上，去也是人上人。

人一旦成為人上人，就會變得時刻提心吊膽，擔心自己會下來。

下去的人，比人下人都不如。

滿朝文武，沒人關心九門應該派誰去駐守。

他們都在猜測，皇上會把那個大臣的腦袋摘下來。

皇上要摘下一個大臣的大腦，就跟人從樹上摘下一個梨子那么簡單。

但是你要摘梨子的時候，一定要等到梨子成熟。

深夜，房間里燃著燈。

燈亮，人未睡。

房間外，月色如水，寧靜的只能聽到蛐蛐聲。

人為什么還不睡？

是不是夜不夠深？

在深夜不肯睡的人，是不是在等人？

柳長歌知道何所似在等人，所以何所似還沒有睡，反而拉著他一起喝酒。

菜就是一疊花生米，一共有三百二十三粒，其中有兩粒是憋的，兩粒是黑色的，一粒上有個蟲眼。

柳長歌正看著花生米，別問他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因為他數過，只有無聊的人才會做無聊的事情。

柳長歌現在就很無聊，因為何所似只有一個人喝酒，他把柳長歌叫來，卻只是一個人在喝酒，柳長歌感覺他很過分，但是柳長歌絕不打攪他。

酒是陳年的花雕，入喉甘甜，酒不醉人。

何所似吃了一粒花生米，喝了一杯酒，他看著柳長歌也吃了一粒花生米，喝了一杯酒。

何所似喝了一口酒，吃了兩粒花生米，他又看見柳長歌喝了一口酒，吃了兩粒花生米。

何所似咦了一聲，說道：“柳老弟，你為什么學我，你是不是在學我？”

柳長歌放下酒杯，喃喃道：“你有什么好學？”

何所似瞪著柳長歌，說道：“我有什么不好，難道我沒有優點？”

柳長歌不的不承認，每個人都有優點，何所似身上的確也有很多優點。

柳長歌道：“光喝酒，不說話，豈不正是你的優點？”

何所似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喝酒？”

柳長歌道：“我怎么知道皇城宴會上的酒你還沒喝夠？”

何所似道：“你高興的時候，會不會當場大笑？”

柳長歌道：“只有傻子才會當成人群大笑，聰明的人都會躲起來偷偷的笑。”

何所似的面容漸漸展開，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道：“所以我很高興，高興的就要喝酒。”

柳長歌道：“那你苦悶的時候呢？”

何所似道：“苦悶的時候，我也喝酒。”

柳長歌道：“你有什么理由不喝酒？”

何所似道：“等我死的時候，死人是不會喝酒的。”

夜色漸濃。

兩個人一邊吃著花生，一邊喝著酒。

等最后一粒花生米吃掉的時候，柳長歌站起來，伸了一個攔腰，清醒的說道：“賀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