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大非常有錢，無論什么人，把持了一個地區的糧食，食鹽的貿易，都會變得非常要錢，即便他不想有錢也不行。

柳長歌若是把牛老大殺了，牛老大的錢，地，還是房子，就會變成柳長歌的，這樣一來，柳長歌就成了有錢人。

有錢當然很好。

更好的是活著的時候要花錢。

因為一個人死了，再多的錢都成了別人的。

牛老大是聰明人，也是個生意人，他懂這個道理。

而且他還懂，柳長歌可以殺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殺他。

恐懼在牛老大的心里蔓延，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知道該如何保持鎮定。

牛老大含笑道：“朋友，今天你是非殺我不可了？”

柳長歌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沒有說話。

不否認，也不確認。

殺人，本不是柳長歌喜歡做的事。

倘若世界上還有最后一批人熱愛生命，懂得生命的不易，那柳長歌一定是這一批人里面的。

顧向前在石壁上的銘刻，牢牢地記在了柳長歌的心里。

自然界中，動物之間，也不會輕易的剝奪其他動物的生命，比如老虎吃鹿，豹子吃兔子，他們是為了生存，才選擇殺虐。

而人呢？

人似乎不為了別的事情就可以殺死其他生命。

這樣的人，是不是連動物都不如？

豺狼虎豹，各有各的兇狠，各有各的殘暴，他們剝奪生命的過程是極其血腥，原始，難看的。

可是人，比他們還要難看百倍。

柳長歌不動，便是有松動。

牛老大感覺到自己有機可趁，說道：“只要你開口，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不殺我。”

柳長歌道：“真的？”

牛老大認真的道：“我想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那只的性命開玩笑。”

柳長歌沉吟片刻，說道：“好，我要你解散牯牛幫，并把這段時間，所賺錢的不義之財，全部捐給災區。”

牛老大的臉上流下了冷汗。

讓一個人把半輩子辛辛苦苦積攢的積蓄，一下自己全拿出去。

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區別？

當然是有區別的。

有命和沒命，完全是兩碼事。

柳長歌知道這很難，所以他可以給牛老大考慮的時間。

牛老大的手下虎視眈眈的看著柳長歌，恨不得生吞了他。

想和做，也是兩碼事。

眼神不能殺人。

他們也殺不死柳長歌。

牛老大身子站的筆直，雙眼迷離，考慮了很長時間，好像把這半生來的打打殺殺，榮榮辱辱，恩恩怨怨，風風雨雨，全都思考了一遍，更或者，他在想，如何才能殺了柳長歌，保住自己的命和銀子。

過了很久，柳長歌道：“我可以把酒樓留給你，足夠你下半生生活。”

對于牛老大這樣的人來說，柳長歌本不該仁慈，仁慈不適合他這種人，地獄才適合他。

但柳長歌就是這樣一個為別人考慮的人。

這正如一個被逼的走投無路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

所以，你要給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牛老大長嘆一聲，終于開口了，說道：“好，很好。”

柳長歌道：“你同意了？”

牛老大道：“我能不同意么？”

柳長歌笑道：“不能。”

牛老大又是一聲長嘆，喃喃道：“好，很好。”

柳長歌冷冷的道：“我討厭只說不做的人。”

牛老大瞥著柳長歌，眼神中，沒有埋怨，沒有仇恨，有的竟然是得意。

柳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