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便出面,可否愿意隨我去一趟?”
讀書人廢話不是真的多,是喜歡說廢話,直接說明白是城主就行了,非要拐彎抹角,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行,您帶路。”李隨起身道。
兩人朝著后院走去。
剛走到后院,李隨不滿道:“左先生,這就是您的不對了。”
“嗯?有什么不對?”左先生頭也不回。
“從西城門回來,直接去城主府不就行了,非要先帶我回客棧一趟,您是想借今日一事,先一起回到客棧,眾人聞聲而來,好給您客棧招來生意。”
“生意難做,賺點(diǎn)小錢難,你不成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左先生理所當(dāng)然道。“這不,我已經(jīng)好好款待你了,你也不吃虧吧。”
這么貪錢,和小管子一個德性。
“左先生是老光棍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何來的柴米油鹽?”李隨誹謗道。
“這你就不懂了,我雖未成家卻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身為縹緲峰首席學(xué)生,我得孝敬老師,底下還有一群書呆子,這些人每日除了讀書,修養(yǎng)浩然正氣,啥也不干,所以我只能下山開客棧賺點(diǎn)小錢開銷。”左先生徐徐道來。
縹緲峰其實(shí)很窮的,這些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而且縹緲的規(guī)矩,不允許讀書人參與政事,也就沒有縹緲峰的讀書人入朝當(dāng)官。就拿左青叔來說吧,他曾是縹緲峰讀書人,后來當(dāng)了縹緲城城主,于是被縹緲峰除名,剝奪了一身的浩然正氣。
但是左青叔不后悔,因為這里是他的家鄉(xiāng),當(dāng)初是一個貧窮落后的地區(qū),他想讓家鄉(xiāng)富庶起來,選擇當(dāng)了這個城主。
怪不得小管子那么在意錢,估計是窮怕了。
出了后門,不遠(yuǎn)處即是城主府,相隔了一條街而已。
走進(jìn)城主府,一路來到議事廳,左青叔正埋頭觀閱劵折。
如今的左青叔瘦的皮包骨,面黃肌瘦,遭受鬼族算計之后,他日益消瘦,顯然熬不了多久了。
左先生咳嗦了一聲。
左青叔才注意到人已經(jīng)來了,連忙招手道:“李道友快快坐下,這一次實(shí)在太感謝李道友了。”
李隨揖手行禮:“這不過是我和左先生的交易而已,不必客氣。”
小管子從外面進(jìn)來,淡笑道:“交易也要對人對事,這事除了你,別人還沒有資格呢。”小管子從縹緲峰下來,著手安排文圣巡游講道的大事。
這件事推遲了數(shù)日,不能再拖了。
小管子向左先生了左青叔行了禮,便拍了拍李隨的肩膀,“你小子不賴呀,居然能活著從江南道回到青州,實(shí)在出人意料。”
“沒帶你這么損人的。”李隨就納悶了,難道我就不能活著回到青州?你言外之意是咒我死么?
左先生進(jìn)來后,盯著左青叔很久,忽然鄭重道:“我有不好的念頭,給我一個字,讓我算算。”
左青叔深呼一口氣,“那就用我名字中間的字吧。”
這種預(yù)感沒有錯,其實(shí)今日自己忽然覺得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仿佛一瞬間踏入了暮年,身子一夜間消瘦一圈,精神一落千丈。
左先生閉上眼睛,插指默念。
李隨面色疑惑望向小管子,后者低聲解釋道:“我?guī)熜植W(xué),看過傍門佐道的書卷,自學(xué)成才,后來出門歷練,逐漸悟透這門推演之道。”
左先生再睜開眼睛時,聲音微微顫抖,不忍道:“青,土字中間插入一筆,即是入土為安,再一個月字,有可能是活不過一個月,也有可能是今晚月圓之際入土為安。”
小管子臉色一變,低聲道:“昨日是入秋十五,今日十六,月是圓的……”
也就是說,留給左青叔的時間不多了,月亮升起來時,便是他命數(shù)散盡之時。
此時已經(jīng)傍晚,再過不久天就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