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房的房間還是蠻多的,如果要住滿的話,至少需要五十個人。
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大理寺里運,朱天舒終于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異。
“你們只是借住幾天,又不是搬家,到時候案子解決了,是要搬走的。”朱天舒提醒道。
“輕點,不是自己的東西不知道心疼啊!”東方沁指揮著,“那個是大件,里面裝的是花瓶,你們幾個一起來幫忙。”
東方沁完全無視了他。
“我的東西都帶來了沒?”蘇憶雪看向忙里忙外的侍女,搖了搖頭,對著朱天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你了,能幫我把衣服送到房間里去嗎?”
“沒問題!”朱天舒應(yīng)聲,卻被柳如之狠狠地打了一下手。
“你個男人,瞎湊什么熱鬧!”
朱天舒“”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理寺的門前便站了一個人。
朱天舒最為警覺,還未等他敲門,就起床打開了門。
一見是郭捕快,他立時皺起了眉頭。
“有什么事?”
郭捕快搓著手,表現(xiàn)得很是慌亂,臉上還有些驚恐未定的表情,朱天舒頓覺不妙。
“朱大人趕緊跟我來吧,出大事了。”
他說完便快步走在前面,朱天舒輕掩上門,就見柳如之走上前來。
“把門帶上。”
三人一前一后,腳步很是輕快,不多時,就來到了菜市場。
這個點的菜市場并沒有什么人,攤位都沒擺起來,靜悄悄的偶有雞鳴之聲。
郭捕快越走越急,穿過肉市,繼續(xù)走了兩公里,等到只剩一片空地時,這才看到有個漆黑的宛若水下旋渦的巨大土坑。
他來到土坑前,腳步頓住,一臉慘然。
朱天舒看向土坑內(nèi),呼吸都頓住了。
他的臉上縈繞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以及悲傷。
十三具無皮尸體堆成了小山丘,被一根細長的鐵絲串成了串,像是擠破內(nèi)臟的小魚,胡亂疊在一起,他們雙手擁抱著彼此,眼眶里空洞洞的,沒有眼珠。
“誰發(fā)現(xiàn)的?”朱天舒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早上出勤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從遠處看到有不少禿鷲飛落,我就往這里看了看。”
郭捕快深深吸了口氣,想要恢復平和的心境,他繼續(xù)道,“這里平時堆放的都是肉市屠夫屠宰后不要的動物內(nèi)臟和皮毛,不過都會定時清理,不然會發(fā)臭,影響縣民生活。”
“柳大人,小心!”
郭捕快驚呼一聲,柳如之竟絲毫不在意里面的蛆蟲和飛蠅,直接跳了下去。
她站立在尸堆旁,尸堆的高度與她等身,她的腳仿佛踩在沼澤里,陷入發(fā)臭的血污中,柔軟而粘稠。
“死了有兩天了,里面有孩子。”
兩句簡短的話語,仿佛鐵錘敲擊朱天舒的心臟。
兇手冷酷且殘忍,他第一次殺了一個人,現(xiàn)在卻殺了一群人。
這種數(shù)量上的飛躍,讓他對于兇手有了全新的認識。
縱身一躍,朱天舒也跳了下來。
柳如之這才意識到,朱天舒的輕功絲毫不必她差,甚至還猶有過之。
他的腳落在粘著力極強的血池中,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兇手不是一個人。”他圍著尸堆轉(zhuǎn)了一圈,驀然開口。
郭捕快心頭一跳,“難道剝皮案的兇手有一群?”
他無法想象,如果是一群剝皮的劊子手,那么下一場慘案又將是何等讓人驚駭。
“沒錯,從之前發(fā)生剝皮案的白骨上我們看不到什么,但是端詳了那么久的柳大人應(yīng)該知道,那具尸體通過拼湊而成的血肉,應(yīng)該是平整的。”
“什么意思?”柳如之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