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可以不在意,但柳如之不行。
她是為了證明自己,才來到這里,而不是為了背負失察之罪,徒然斷送自己的前程。
所以今天,必須有個結果。
朱天舒倚靠著墻,一動不動。
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柳如之不理會他,吩咐了一聲,徑直離開了驗尸房。
待得人離開之后,朱天舒終于動了。
吳師爺從那些人皮上收回目光,轉(zhuǎn)身看向朱天舒。
他發(fā)現(xiàn)朱天舒蹲下身來,先是拿起了那圈帶血的鐵絲,順著絲頭,手指一點點劃過絲身,直到掠過絲尾,神情才有所變化。
朱天舒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又走向那一具具被擺放好的尸體。
顧東林正好走了進來,看到了讓他有些反胃的一幕。
已經(jīng)生出蛆蟲帶著濃重尸臭的尸體失去了裹尸布的包裹,讓整個室內(nèi)都充斥著一股腐敗的味道。
朱天舒面無表情的用手撫摸著無皮尸身的每一寸地方,時而低頭思忖,時而搖頭嘆氣。
“你在干什么?”顧東林強忍著嘔吐的沖動,詢問道。
“不要打擾我?!敝焯焓娲驍嗨膯栐?,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
他的表情看不出來絲毫變化,只是那嵌入肉里的手指摸索著,看上去分外詭異,好似那摸骨分尸的屠戶,沉醉其中。
一具具尸體摸過去,到了那具孩童尸體的時候,朱天舒的表情忽的變了。
他那棕黃色的眼珠子竟如貓眼一樣,瞳孔里黑色圓圈猛地一縮,整個人氣勢大變。
在離平江縣數(shù)十公里外的某個村落,一個正坐在房梁上晃動白凈腳踝的小孩仿佛受驚般猛地跌落下來,眼看著就要摔個筋斷骨折,在這一刻,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一條足有四尺長的細長尾巴從他的尾椎慢慢伸展開來,卷在粗壯的橫梁上,倒懸著他的身體,他的身體空中急停,額頭輕輕觸底,沒有任何損傷。
“嗯?”坐在桌前就著燈光看書的青年抬起頭來,看著鬧出不小動靜的小孩,輕咦出聲。
“有人在窺視我們。”小孩開口道,他收回尾巴,一個前躍,穩(wěn)穩(wěn)落地。
再想探查時,剛剛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彷如潮起潮落,瞬息間又消失了。
他心頭起了疑惑,詢問道,“是不是殘虎他們出事了?!?
青年低下頭去,沒有作聲,只是專注起手上的古書。
他并未回答孩童的問題,只是嘴里喃喃自語一些聽不懂的話,“物有本末,事有終始。”
“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孤燈搖曳,燈芯燃盡,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