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朱兄是能夠窺天知命的人物,豈是這般凡夫俗子可較量的?他不由得在心里跪舔了一波。
“你說完了?”何氏壁問道。
“沒有了,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你可得遵守承諾,放了我。”吳志心里一片黯然,就算現在能活下來,等到東窗事發,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何氏壁露出好笑之色,“吳大人,你可真是會胡編亂縐。”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如果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全家不得好死!”他趕忙發誓。
“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放了你了?”何氏壁露出陰冷的笑容,毫不猶豫將這杯血倒進了吳志嘴里。
跳動的血蟲如同找到了樂園,從他的口腔里上躥下跳,突破薄膜,鉆入血肉之中,片刻就沒有了動靜。
吳志只覺得喉嚨之中有一涓細流滑過,噴香刺鼻,滿是酒香味。
可是他現在半點享受的感覺都沒有。
禁錮解除,他能動了。
跪在地上,想要嘔吐,但便是掏破了喉嚨,也撈不出半點東西。
一瞬之間,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仙人,求求你放了我,不要在折磨我了。”他連連磕頭,額頭上都沁出了鮮血,然而抬起頭時,面前半個人影都沒有。
而岳漸離,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消失不見了。
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在他心頭環繞,他像是發了瘋一樣,對著那些酒杯、桌案上的裝飾品、花瓶,大打出手,大廳內一片狼藉。
做完這一些,他才氣喘吁吁的癱倒在地上。
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他趕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傷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愈合,上面連半點疤痕都不見,只是手指上還存留著一些鮮血凝固后的血痂粉末。
一瞬之間,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離他而去。
地位,家人,錢財,對他而言沒有半點吸引力,他就像是那四大皆空的高僧,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但一想到剛才那個邪笑的青年,他的表情上終于多了一些東西,那是來自靈魂的恐懼。
對于自己永遠無法戰勝的敵人,他的心里激不起半點憤怒。
報仇,不過是加速自己死亡而已。
濃烈的睡意如潮水般襲來,再加上喝多了酒,他幾乎是如同中風一樣,瞬間癱軟沒有了動靜。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才是最痛苦的。
因為何氏壁,已然成為了他剩余不多的日子里最可怕的噩夢,而且,揮散不去。
一夢接一夢,讓他永墮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