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軍突然撤了兵,不只是定州城外突然偃旗息鼓,而是整個西陲邊境一夜之間都沒了韃靼大軍的蹤跡。
再深探一回,楚煜雙目灼灼來回稟楚懷洲,“阿爹,可靠消息,是有人拿住了韃靼可汗,由他下令,兀爾罕雖然滿心不甘,也只得撤兵了?!?
只要韃靼大軍一撤,北境那頭,本就已經有所松動,加之燕遲之前的布置,他們的聯盟之間本就有了裂痕,那頭的戰局想必也能迎刃而解。
“是燕遲?!背险Z調平緩卻篤定。尤其想到那個人與他們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已算得半個自家人,楚煜便是說不出的心頭激蕩。
比起楚煜這個做人未來大舅子的,楚懷洲這個要做人未來岳父的心情就更要復雜了兩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他真的做到了,而是……
“也不知他是否能平安脫險?”
“時秋這樣有本事,自是沒有問題的!”
楚煜說得篤定,楚懷洲點著頭,心里卻不無隱憂。那可是韃靼腹地,又豈是能讓他自由來去,如入無人之境的所在?
只是這一等,便是十來日,斥候探了再探,兀爾罕率大軍返回,韃靼王庭內的消息被封鎖得很緊,沒有半點兒有關燕遲的消息,可韃靼軍卻一直調動頻繁,從王庭到大梁各處邊境一直有騎兵動作,看樣子,倒很像是在追捕什么人。
在楚懷洲看來,目前的狀況是喜憂參半。至少燕遲應該還未曾落在韃靼人手中,可韃靼軍這么大的動作,他又是否能平安逃回?
“阿爹,要不,咱們好好想想他可能從哪里回來,我領人去接應一下?”楚煜再清楚不過阿弦對燕遲的看重,這些時日,為了燕遲的安危,他已經是吃睡不香,這嘴里都燎起一圈兒泡了,他是再沒什么耐性再等下去了。
楚懷洲沉吟著沒有說話,目中卻也是憂慮重重。
“阿爹?”楚煜卻等不及了,若是燕遲有個好歹,那阿弦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阿爹!”楚燁匆匆而入,臉上神色很是糾結復雜,“阿弦來了!”
什么?楚懷洲與楚煜對望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怔。
而這時,帳簾已經被人掀開,一個少年打扮,風塵仆仆的俏麗身影已是沖進了帳中,消瘦了很多,可一雙明眸卻是湛湛,“阿爹!大哥!”
定州城外,尚有山水密林,再往西,那便是大片的沙漠與草原了。
中間一條寬闊的玉河,是大梁與韃靼的天然屏障。
也是因著如此,即便水草豐美,也是人跡罕至,尤其一場戰事,剛剛平息,這原上的風里都還帶著兵戈與烽煙的味道。
馬蹄聲聲中,幾人幾馬馳入密林之中,又是停在了密林深處。
當先一人勒停馬兒,對身側之人道,“前頭便是定州城了,我就送你到這里了。”雖是一身男裝,卻是女兒聲嗓。
這些人都是一身布衣打扮,又是長途奔馳,人人身上都滿是風塵,另外一匹馬上的是個年輕男人,一身衣裳只能瞧見土色,亦是風塵滿面,聞言望著一身男裝的姑娘,神色復雜,拱起手,只吐出二字,“多謝!”
姑娘沒有應聲,轉而從馬側解下一個包袱,朝著男人扔了過去。
男人伸手接住,不解抬眸。
“這是給阿弦的添妝,備好許久了,沒想到還真有送出去的一日,你幫忙帶給她。”
男人一愣,抬起眼,一雙濯亮的眸子望著姑娘,“你……”
剛開了個頭,姑娘卻好似知道他要說什么一般,抬起手制止了他,“各人有各人的道,誰也不用勸誰,今日一別,往后再見便是陌路,燕表哥和阿弦……我亦是最后一次這般喚你們,你們……便當這世上再無蕭韻此人吧!”
沒錯,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蕭韻和燕遲。
說罷了這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