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的道德能讓我吃飽飯嗎?慷慨激昂的正義能阻止我的不幸嗎?永恒不變的真理能消除我的痛苦嗎?不能,不能,不能!所以我要搶,我要殺,我要奪。
血手溫七不是一個哲學家,但他很早就開始思考這種嚴肅的話題,或許是從他三十年前離家出走闖蕩江湖的那天,或許是從他平生第一次殺人之時,也或許是從他殺掉授業恩師的時候。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質問,但他明明記得,它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今天,這樣的話題卻突兀地浮現自己的腦海中,一時之間,竟然他有些愕然。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雜念給排除干凈,血手溫七繼續喝著酒,吃著肉,享受著自己的快意生活。他雖然也懷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但終究還是放下心來。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謹小慎微,從不敢惹怒那些先天人。所以盡管作惡多端,直至今日仍能安穩無恙。
然而他不知道,在山寨的數里之外,一名劍者正在慢慢向他所在的位置進發,準備給他帶來死神的宣告。
這名劍者一身白衣,五官清秀,面容冷峻,黑發披散在雙肩,眉心擁有一束血紅印記,全身散發著一股與世疏離之意。手執木劍,以堅定有力的步伐朝著天指峰進發,不緩不急。
他的名字叫血河劍者無命,在武林現世未足三個月,就讓東武林西南之地的匪寨巨盜幾乎一掃而空,這讓附近的百姓無不歡欣至極,奔走相告。
苦境是一個逼格高端的地方,它不關心那些小人物的死活,它只在乎那些先天的博弈與廝殺。普通百姓在苦境當中是最苦的群體,他們無名無姓,沒有鏡頭,沒有關注,生時是先天大佬出場的陪襯,死后又會被魔梟利用魂力而永世不得超生。
他們無依無靠,沒有官府,沒有救贖,只能在苦境當中,默默忍受著那些魔頭的荼毒,土匪的掠奪,天災的蹂躪。
中原群俠行俠仗義只是一時愛好,但是苦境百姓需要的卻是職業保護。偶爾為之的俠義滿足不了苦境百姓的安全需求,并且群俠們總是關注武林的大局勢,甚少對這些凡人匪禍產生注意,所以苦境百姓只能像羔羊一樣默默地承受土匪、惡棍的欺凌。
今天,終于有一個異端注意到了他們。他就是血河劍者無命。
準確來說,血河劍者無命注意到了那些所謂的綠林好漢,他需要交戰,需要死亡,需要一次次的拼殺來錘煉自身的意志。
沒錯,他就是嘆希奇。嘆希奇深知行走苦境,一般要準備幾個馬甲和化身,這樣才能出其不意,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血河劍者就是他準備的一個身份。血河劍者無命,先天人,二十余歲,血河派的隔世傳人,其師傅為“血河派”第十二代掌門人衛悲回,外號“血蹤萬里”,他是血河派歷代以來未出之英杰,是極端快意恩仇的人,別人對他好,他對別人更好;別人對他壞,他就對別人更壞,無論好壞,他都毫不畏懼,更不屈服。他的才氣可謂驚才絕艷,算得上“震古爍今,并世無二”八個字!所有到血河派來尋釁的,無一不敗在他手里。后來,他與一位曠世奇俠發生誤會,在黃龍瀑布發生交戰,不幸戰敗,垂死之際留下宗派傳承,靜待有緣人。血河劍者嗜劍如命,追求劍術的極致,然而出身卑微,一直得不到名師的指點,在一番際遇之后,有幸得到血蹤萬里衛悲回的傳承,而后出來行走江湖,尋找當年曠世奇俠的傳人,為自己的隔世之師清洗恥辱。
血河劍者為練習劍法,專門尋找各地作惡多端的匪寨,以一人之力展開針對數千盜賊的血腥殺戮。血河劍者不介意利用自己的自私行為為苦境百姓謀求些許福祉。
死亡,死亡。凡是他所到之處,都會留下無數的死亡,一人一劍一命。
殘酷的死亡并沒有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荒蕪,相反,它在清洗中醞釀出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