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覦早就知道,溯魂珠存在不可掌控的問題,但他既然敢用,自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畢竟他想著再壞能壞到哪兒去呢?最多也就是傳送錯時間,或是給他找了個不甚如意的宿體,再不濟干脆魂飛魄散,這又能有什么大不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一覺醒來睜開眼,自己竟然變成了個女人。
當然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又回到了自己少年時期的無妄派,還要毫無準備的直接面對同樣處于云煜。
是了,即便是魘魔之體直屬天帝,可百里覦畢竟不屬于人界,所以他在人間行事,也需要一個軀體來躲避天道法則的禁錮,而那個軀體從嬰兒時期,便長在無妄,身為無妄二弟子,并和云煜睡一個弟子房。
他偏頭斜睨了一眼站在床邊之人,一聲“大師兄”梗在喉頭良久,輾轉數次都無法順利喚出,想干脆直呼其名又覺得此時不合時宜,最后只能將目光重新移回到自己新身體的手上,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盤腿摳起了手指頭。
云煜此時身著藏青色清宗弟子校服,長發半束于頭頂,臉上還帶著少時的神采飛揚,正抱臂略有所思的看著他,垂眸片刻后,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來。
“江師妹,你那晚在擁月崖上,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嚇暈的暈了過去。”
“啊?”
百里覦下意識抬頭應了一聲,目光與云煜直直撞上,倉皇之際稍做躲閃,剛想隨口扯個謊,說什么也沒看到,卻又想到眼前這人,此刻并不是后來繼承無妄掌門之位、聲色內斂的那個陌路人,而是未經磨礪之時、年少氣盛的云煜。
要是讓他看出什么蹊蹺的話,必然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只是自己現在這副身子骨,明顯是打不過跑不掉的,那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唯一的下場大概就是會被他……弄死?
能怎么辦,實在不行,那就先裝個傻吧。
百里覦翻了個白眼兒佯裝回憶,須臾之后又試探著回問道。
“大師兄說的那晚是……哪晚?”
“江師妹昏迷多日,看樣子怕不是有些糊涂了。”
云煜邊說邊俯身撣了撣百里覦所在床榻的床沿,而后轉身一屁股坐了下來,似乎完全忘了床上之人是個年華正好的姑娘,而男女有別,他本該忌諱著些。
百里覦有些迷茫,他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更何況清宗純宗也不太勤于來往,故此實在不知道云煜口中所喚的江師妹,究竟是無妄門下的哪個師妹,既然自己現在是占了誰的身子他都不甚了解,又怎么去回答他所問的那晚?
以前門下有哪個師妹和云煜走的特別近么?實在沒什么印象啊,就他那脾氣,哪個師妹會跟他去擁月崖上觀星賞月聽風?
“我大概是還沒睡醒,要不大師兄容我再睡一會兒,或許還能想起來也未可知。”
百里覦現在迫切需要獨處,這里對他來說既熟悉至極又陌生之至,他必須安靜下來盡快熟悉并適應,以免被別人看出破綻,因此實在沒精力和心情去和云煜周旋,語氣中便不免透露出敷衍不耐。
云煜回過首來眉頭微蹙,看著百里覦眸色稍暗,觀察許久后突然俯身湊了過來,他下意識伸手一拳就懟了過去,正抵在人肩窩處。
這一拳過去之后對方是什么感覺,百里覦不太清楚,他只覺得就算非得是個無妄的女人身子,好歹給他找一個清宗的武修,純宗師妹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一拳懟完他現在真的很手疼。
“你靠的這么近干什么?我并不想通過你的口氣得知你剛才吃的什么飯菜。”
兩人之間距離近到幾乎鼻息相聞,要不是云煜眼神冰冷,百里覦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奪了他相好的身子,他這會兒俯身探頭的是打算來耳鬢廝磨。
“江綰,你最好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然就算你一直裝瘋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