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醒來后,百里覦發(fā)覺她方才的冷,大概不是被云煜那個眼神嚇的,而是屋子里的窗戶,不知何時被夜風吹開了……
她安詳裹緊被子,躺在床上感慨。
“唉,到底還是沒能看到云煜的噩夢是什么樣。”
遺憾之余,她又想到真正的江綰,即使這姑娘與自己著實沒什么大的交情,是死是活也和她無關,可也不該憑白被她占了身子。
因此即便百里覦真的不太想沾染除目標以外的是非,更不想和云煜有什么正面交鋒,但也總該給曾經(jīng)的江綰一個交代,以感謝她的“借尸”之恩。
“等我做完該做的事就去查查,既然用了人家的殼子,總不好就這么心安理得的裝作什么都不知情,如有恩,你自己來世去報,若有恨,我今世便替你消……至于到底怎么消,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
思罷,百里覦本打算繼續(xù)睡,突然感到一絲尿意,她早先是沒有起夜這習慣的,可自從換了這個身子之后,修行不怎么樣,消遣也不是很多,除了嗑瓜子兒之外,她真不知道還能干點兒什么。
那瓜子嗑多了就渴唄,渴就得喝水唄,水喝多了那可不就得起夜么?
她一個鯉魚打挺想從床上一躍而起,然而并沒挺起來,還差點兒憋不住……這么一下之后,她不敢再折騰了,只好灰溜溜的爬起來,趿拉著鞋借著月光向外跑。
凡是修仙之地,都講究辟谷凈化身體,無妄也不例外,所以雖然門中弟子甚多,但茅廁卻沒幾個。
百里覦想去茅廁必然要走過很長一段回廊,回廊外正是純宗的彼岸生蓮池,這回她剛走到一半兒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蓮花池對岸上站著一個人,清風微拂之下衣袂飛揚……奈何這身子夜間眼神兒不大好用,離的一遠就連雌雄都不分,因此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誰。
“誰啊這半夜三更的,該不是要往蓮花池里撒尿吧?”
純宗弟子皆為女兒身,肯定是不會有人站著撒尿的……顯然,百里覦只是不著調(diào)的隨便一想。
彼岸生蓮池是無妄培育圣蓮之處,出于安全起見,百里覦還是打算方便完之后過去看看的,可等她出來再走回原處,人影卻早就已不見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無妄在戒備這方面是絕對不會有問題,還是只管好自己的事便罷了。”
次日清早,晨鐘一鳴,百里覦詐尸似的睜開眼,腦子還沒等清醒,身體就已經(jīng)從床上彈了起來,呆坐著迷糊了一會兒后睡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欠,喃喃自語道
“我又不去上早修,天天醒的這么痛快干什么?”
還沒來得及再躺下,她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急行而來,那人還未等在門口站定,就一腳“咣當”蹬在了門上。
踹門之人,正是昨晚說要來找百里覦,卻并未如約而至的云雁時。
“江綰,起來去上早修!”
百里覦對于她的姍姍來遲表示很是意外,畢竟以云雁時風風火火的性子,說了三更來是絕不會拖到五更的,那昨晚沒來找自己就實在有違常理。
“我?上早修?”
她在江綰這副身體里呆了有些時日了,無論早修還是晚修,從來都是不去的,也從沒有人來提醒她缺席,怎的今日就突然就來抓她了?
“派中弟子全都要上早修,你難道不是我派的人?大師兄昨晚特意交代我,今早要帶你一同去校場,你最好痛快一點兒,再磨蹭我就直接提你過去。”
百里覦咋了兩下舌,心想云家的人脾氣怎么都這么著急,難不成是遺傳?但她并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嘴上卻還是要順著云雁時的。
“不勞師姐動手,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見百里覦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提上鞋就往外走,云雁時秀眉微蹙,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