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聽到云煜發問,百里覦并未立即回話,只是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轉而將眼抬的更高些,看著天上方此時正若隱若現的陣紋揚眉感嘆道
“我在想……不管這器靈究竟是琴是鈴,她的理想都很可能是做個寫書文人或者說書先生。”
云煜揣摩了下她話中的深意,繼而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她以結界扣下整座城池,又如此耗費心神的偽造出繁榮依舊的景象來,目的只是想找人陪她唱折戲?”
百里覦真想告訴他,在沒確切得知真相前,一切的想法都只能說是猜測而已,請千萬不要過分當真,但垂眼看見云煜一臉專注的樣兒,想到他此時還處于鮮少下山歷練的時期,便只覺得他的想法既單純又好笑了。
“我只是想起在蒔花閣的那晚,她和我交談時曾說過,我必是帶著什么執念而來的,而她也和我一樣,因此才沉浸在這些幻象中難以自拔,我真是一邊好奇她到底是如何做到能給城里每個人的身世經歷都安排妥當,一邊又納悶兒她的執念到底什么,或許她的執念就是這靈城幻象的關鍵所在。”
空中陣紋流轉須臾后重歸虛無,再無一絲蹤跡可尋,仿佛剛才只是她眼花罷了。
云煜不知道江綰身體里早就換了個靈魂,因此也想不出她這樣一個姑娘家,究竟會有什么心愿可以上升到執念的程度,畢竟涉世未深又尚未經歷情愛,她有什么可念念不忘的呢?
“你有什么執念,非要靠幻境才能實現?”
哪怕在幻境之中,都必須身不由己的守著天子、難以自由……百里覦想要的,只不過是想在半點不由人的命運中,為自己爭得一線自主的可能罷了。
“我的執念實在不值一提,倒不如說說大師兄你方才在想什么,還更為有用些。”
日光洋洋灑灑的自枝葉散滿院子,云煜抱肩站在斑駁樹影下,即使周身熠熠生輝,可看上去依舊孤影煢煢。
“沒想什么。”
叁兒感覺摻和不到兩人的話題中來后,一轉身蹦跶著去拿掃帚繼續掃院子了,只剩下云煜和百里覦在枝蔓葉茂的銀杏樹下面面相覷。
風吹葉落聲驟起,不知何處而來的鈴聲再次響起之時,云煜下意識伸手過來捂住了她的耳朵……天上淺云過日,原本照在他溫暖和煦的陽光突然變暗,而正因為光線弱了下去,百里覦才得以在他深若幽潭的眸子里,看到了某種暗涌的情緒。
“大師兄,你到這兒之后,腦子里真的沒憑空的多處些記憶來么?”
鈴聲歸于沉寂后,云煜不動聲色的將手移了開來,眼睛隨即瞟向別處,淡然回道
“沒有。”
百里覦跟著他的目光不斷移動步伐,始終保持與他對視,眉眼半彎著笑的意味深長。
“真的沒有?大師兄可得實話實說啊,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切不可為了自己的臉面就刻意隱瞞什么,這樣是極其不利于我們估算對方的實力。”
云煜垂眸哼笑一聲,抬手按在百里覦腦袋上,將她連頭帶人一起推了開來,而后大踏步從她身邊走向別處,邊走邊道
“我初入靈城時疏于防范,確實差點兒也著了她的道,不過沒多久就自己清醒過來了,可見她也沒厲害到哪兒去。”
沒厲害到哪兒去?聽聽這話的字里行間,無一不透露出他對百里覦的嫌棄。
“哦,那別說她還真是挺厲害的,竟能讓大師兄你都……”
云煜停住腳步猛地回頭,眼神甚是凌厲的瞪了她一眼,雖未說只言片語,但百里覦從他充滿威脅的目光中看出,他想說的明顯是“你再敢廢一句話,就給我等著,回去我定要好好收拾你”。
百里覦撇了撇嘴,及時放棄了想趁機對云煜冷嘲熱諷的念頭,轉而對他那句的所謂“疏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