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誰也不知道奇遇到底什么時候會發生,因為它向來只發生在它自己想發生的時候,世人通常把久等而不來奇遇的這種無能為力,稱之為時運不濟。
“江淵是被人救了?”
百里覦身上的雪起初是落了又化、化了又落,此時卻已是開始積層了,她看了看身旁的云煜,不知何時他竟只給自己施了個躲避雨雪的咒法,正躲在一方結界圈里氣定神閑的看雪景。
對比一下兩人的狀態,百里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感覺自從回來之后嘆的氣,比之前上千年加在一起嘆的還要更多。
荼君見她嘆氣,以為她是被故事所吸引而發出了感嘆,便緊接著繼續說道
“他的確是被救了。”
射中江淵的那只箭上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且沒有半分射偏的直中他的后心,無論是戰場上還是瘴氣林中,他都該是必死無疑,但當他蘇醒過來之時,卻已經安全的躺在數里之外的一間茅屋里了,身上的傷口被妥帖包好,除了有些失血過多后的虛弱感之外,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剛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
“誰救的?難道是那個被他珍之重之的貴妃?”
云煜有些聽不下去了,難得的插了句嘴。
“人家再不濟在亡國前也是一國公主,怎么會好端端的走到瘴氣林里去。”
百里覦雙手交叉著揣進袖子里,胡亂猜測道
“興許就是什么落魄公主慘遭后母迫害,大難不死后隱入瘴氣林中練就一身毒功,功力登峰造極之際又遇正值壯年的受傷英俊帝王……”
云煜看著她嗤笑一聲,有些鄙夷道
“她要是有那種命,就不至于落的個國破家亡,還被俘到敵國來了,以后你一個姑娘家亂七八糟的書少看,免得滿腦子胡思亂想。”
說完起手在她頭上施下一道避水符,繼續道
“腦子本就不夠用,還是別再進水的好。”
百里覦心想她可沒空看那些東西,之所以想法頗多基本還是靠道聽途說和無師自通,這種稟賦云煜是肯定不會有的,不然他就會知道腦袋里烏煙瘴氣也是一種別樣的快樂。
對于江淵在瘴氣林中的遭遇,荼君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只道過程如何并不重要,總歸江淵是活過來了,可究竟是誰救了他,誰都不甚了解。
“我還是覺得是江淵那貴妃救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那般寵愛一個本不該愛的女人,總要有些特殊原因吧。”
荼君將手中的細雪揚沙般從掌心抖落,發自內心的被百里覦執著的猜想逗笑了。
“若世間愛恨皆能有所緣由,那便不會有那么多的癡男怨女了……白姑娘信不信,人這一生要遭受多少劫難,都是在未出世前就早已注定好的。”
百里覦聞言微怔,而后陷入長久沉思,她實在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她壓根兒不算人。
可即便不是人,魘魔也有魘魔的命運,他們注定伴新任天帝登基而降生,又會隨這位天帝卸任而消亡,只是他們的一生變數多過定數,人卻是定數占了絕大部分。
百里覦覺得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認,天命真的是很難違背的一種規則,于是她故作感嘆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除了定好的之外,就只剩一分天機了,但即為天機,那還不是天說了算的。”
簡而言之,就是……她信,不信也真的是不行。
荼君看著亭中已是醉的抱柱而眠的江淵,緩緩說道
“江淵是天定的帝星命格,生生世世輪回皆為帝王,與命格一同需他承擔的還有累世情劫,他那位心頭摯愛的貴妃,便是他的劫數。”
百里覦怔愣了,怔愣后是震驚,震驚之余又暗暗竊喜……她是為什么才回來這一趟?為的不就是這帝星命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