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蕊明白父親的意思,當世雖然商人不再是末等人,但是由于數代先皇帝重農抑商,導致商人的地位低下由來已久,想要在短時間內改變世人的觀點還是很難的。之前的她一樣隨波逐流,雖然余家小姐有意結交,她卻害怕葉輕輕的疏遠而假裝視而不見,畢竟像葉輕輕那種大儒的后代,是不屑和沾染了銅臭的商人為伍的。
洛家也有藥園和醫館,縱然和一般的商賈倒貨賣貨不一樣,卻也還是經營著買賣的營生。而作為葉家的嫡出小姐,葉輕輕的交友和言行都有著來自家族的約束,不能完全隨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洛夢蕊不止一次問過她,為什么獨獨對她很好。每次提及此事,葉輕輕都解釋為覺得和她投緣,像上一世就是姐妹一般,所以很想和她做朋友。洛夢蕊信以為真,并為此大受感動,對葉輕輕推心置腹,無話不談。
后來,洛夢蕊身處牢獄之災,除了余家小姐買通看守來看過自己一回,再無他人過問過自己的生死,包括一直將她換作妹妹的葉輕輕。行刑那天,游街的時候,她也曾遠遠地瞧見了葉輕輕的身影。對方神色淡定,好像那一行人中并無她的好姐妹一般。也就是在那時候,洛夢蕊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余小姐的善意和人情的薄涼,可惜為時已晚。既然之前做了錯誤決定,留下了遺憾,這次就不要再重蹈覆轍。就算會惹得葉輕輕不高興,失去這個好友,她也要將這個真誠對人的好姑娘,余寶珠納入自己的交際圈來。這個朋友,她洛夢蕊是交定了,
“父親放心,女兒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那余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做的善事不少,不像大多數商人一般,唯利是圖。我們洛家雖然只經營藥房以及種植藥材,和余家所涉及的營生不一樣,但是大多時候,我們兩家所做之事并無二致,都是為了造福大家。而且那余家小姐待人和善又真誠,雖然確實和京都貴女的循規蹈矩不一樣,但卻是個心地純良的人。”
“你自小聰慧,卻最是貪玩,遇事不愿去多想,所以容易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和決定。好在現在你已經明白了這些道理,這便是最好不過的。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大多都是徒有虛名,裝腔作勢,實際內里腌臜事不少。明明暗自羨慕著別人的財富,卻又自命清高,假裝出一副不屑,視金銀如糞土的樣子。所以你看人的時候不要被外表迷惑了,要用心去體會。”洛忠義點到為止,實在不想把話挑明了說。
之前洛夢蕊墜湖一事諸多蹊蹺,那位也暗中差人來提及此事,所以洛忠義不得不委婉地說幾句。至于為何不明說,一來他沒有證據。二來,他不能護著兒女一輩子,只能教會他們做人的道理。受挫了,才能成長。所以那些小女孩兒之間的小打小鬧、勾心斗角就當作是練習了。
待送走父親,洛夢蕊收拾妥當,帶著香草和虎仙一道出了門。虎仙躲在厚厚的披風里,半瞇著眼睛打著盹兒。
“小姐,我們去哪里?”香草問道,攙扶著洛夢蕊上了馬車。
“余府。”
車夫聽了洛夢蕊的吩咐,慢悠悠地趕起車來。寒冷的冬日,加之昨夜又下了小雪,今兒的街道格外冷冷清清,使得車轱轆壓在青石板上,碾碎積雪的聲音分外響亮。路上濕滑,車夫不敢太快,原本幾炷香就能到的距離,就這般晃晃悠悠地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余府。車夫將馬車穩穩地停在了余府門口,打開簾子,洛夢蕊讓香草將自己的拜帖奉上。
不多時,余家小姐余寶珠便親自將人迎了進去。“夢蕊,我真沒有想到你會來找我玩兒。”余寶珠跟隨著父母來這京都也快兩年了,但是真正上門尋她玩耍的倒是沒有幾人。
京都貴女,看似表面和氣,實際暗地里都是有自己的小團體。像洛夢蕊就是和以葉輕輕為首的幾位貴女交好,這些人的家族基本都是有一定的文化底蘊,或者雖然家人為官,卻不是手握實權的重臣。貴女們交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