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映照著玄策城廟,冷霜月華勾勒著被血色潦草的壁畫佛像,久不聞經聲響動,死寂如獄。
沾染血污的平整磚石微微挪移,七個風塵仆仆的邪修遁出地面,看看被屠戮一空的寺廟,望望枝頭上打盹的枯瘦乞丐,單膝跪地,齊聲而喚,“姬維七子見過方堂主。”
方步點點頭,揮手示意七人起身,眺望著玄策城外的仙舟港口,微微思量后冷聲說道“那邊港口有個叫蕭盈兒的姑娘,你們把她綁來。記清我說得話,綁來!千萬別傷到她,她背后是蕭家,是唐子威!”
“遵令!”
七人齊聲說道,身形虛閃再度遁入底下,瞬息便到了港口外。
覺察地下變化,屋檐上把玩月光的天子忽地起身,異眸看透土地遮掩,緊盯著姬維七子,怒目橫眉,喝道“什么魑魅魍魎,給本王滾出來!”
聲音落下,有九條金龍騰霄而起,龍吟驚破寂夜,靜謐的港口亮起萬家燈火,即使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嫗都拎起了家里的菜刀,摩肩擦踵的人群瞬息將小院包圍,無聲聲戰鼓卻有不遜兩軍戰場的肅殺。
“夏風攜姬維七子,見過天子冕下。”
七人掩去血目,遁出地下,恭敬的跪在老屋下,唐子威不過是儲君的競爭者,眼前的可是天宮貨真價實的儲君,跪,是理所應當。
人群中臨頭的幾個彪形大漢卻是不屑的笑笑,私下更是看不起這七個蠅營狗茍的不速客,天子只是天宮的儲君,人族憑什么跪他?
空有一身修為,毫無氣節風骨,都不如護院老犬。
天際的金龍散成流光,天子居高臨下,聲音中透著三九冬風般的冷冽肅殺。
“聽好了,我不管你們是雞尾還是雞頭,又或者是人間那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勢力,今天我把話給你們挑明了,誰動蕭盈兒閻羅就殺誰全家,如果你們真有本事過了我這關不妨將蕭盈兒劫去,看看你們是三更死還是五更死。”
聽聞那駭人名號,夏風眉頭一挑,心中罵著方步,口中言著歉語“是我七人孟浪,愿留下一條手指以示歉疚!”
話音落下,七人同時拔劍斬下左臂,眉頭不皺分毫,跟著夏風再次叩首,將本就不多的面子丟盡泥土,再自己狠狠踩上幾腳。
“有來有往,我也不好抓著不放,你們滾吧,別再來了,我用嘴說話,閻羅用劍說話,一劍死生,一死成空,說不得還會遣人安排你投個畜生,叫你們做回本我,也非壞事。”
港中眾人看不得七人的卑躬屈膝,相繼散去,天子調笑著舉手虛抓,渾厚無形的勁氣碾過大地,將地上的腌臜物盡數碾成齏粉。
“大恩不言謝,后會無期!”
夏風再一躬身,轉身帶著六兄弟消失在夜幕之間,眼底盡是記恨,心頭盡是殺機。
緋霧沉沉,像云朵,似輕紗,掛在枝頭,披在山間,浮去飄來,在鏡池上泛起些許不起眼的漣漪。
敖蘇御使著夜紗,緊握著姬玲兒的手掌,十數件品質不俗的法器懸在佳人身側,或雕像,或堅盾,有翠玉,有紅綾。
密林灌木間不起眼的小道士從容的施術畫符,道道金符追隨著玄清的身形,逐一落于十方,上承天象,下順地勢,應三才奧妙變化,金光浩蕩,九宮挪移,所有陷入癲狂的修士都被憑空定在原地,目光呆滯,似乎忘了時間的流逝。
玄清蹲坐在陣中,額上盡是輕汗,胖乎乎的手掌撐在雙膝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王八蛋秦陵,累死佛爺了。”
秦陵毫不在意玄清的罵聲,舒服的盤坐在樹下,雙手握固放于腿根,面色愈是蒼白。
“又要維系亂金九宮陣,又要替他們抵擋熒蜃惑心陣,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秦陵嗎?太拼命了!”
玄清小和尚吐槽著坐在秦陵身邊,雙手合十,低眉誦經,陽光般的佛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