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篝火漸熄,洛陽、南諾同時睜開雙眼,望望星伴玉鉤,互相點頭,前后深入山林。
孔州打個哈欠,瞧瞧鼾聲起伏的范應侯,向篝火中丟兩塊木柴,盤膝假寐,驚鴻影在林中巡視徘徊,以求能隨時接應洛陽后退。
怨靈橫行,鬼霧彌漫,谷中兇險不異于兩界山戰場,若在算上可能的謀劃算計,此行難測兇險,不論此前是非對錯,他是師兄,得護著師弟。
夜鶯輕啼,一人一魔窮盡山林,洛陽望望重疊在一起的陣法,喚出天劍將幾根勾連在一起的線條斬斷。
空間扭曲,朦朧月色盡染荒涼山谷,四下悄寂,沒有想象中的數千伏尸,也沒有猜想中的大恐怖,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理毀滅,除了山石、黃土外什么都沒留下。
南諾輕勾洛陽手掌,洛陽心領神會,揮劍斬出一道磅礴劍氣,轉身帶著南諾隱入夜色。
孔州猛地睜開眼眸,扛起熟睡的范應侯向山谷而去,群鳥驚飛,待兩人趕到山谷時已不見洛陽蹤跡。
“一無所有就是應有盡有,這里發生的甚至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恐怖可怕。”
范應侯打量著荒谷,正欲深入細查究竟,腳下泥土松軟,整個人被拖入地下。
孔州神情大變,剛舉起劍指天際驚現滾雷,兩條紫電巨蟒游離而落,血盆大口,牙似彎刀,令人不寒而栗。
“千葉醒露。”
孔州面無懼色,輕喝敕令,徘徊碧霄的驚鴻影悠然偏轉掉頭,當空旋抹圈斬,細密劍氣擋下驚雷,如千葉,似晨露,是以一對多的殺招,也是一場絕倫美景。
最后兩絲細微電光被夜色徹底吞沒,孔州上前一步,隱而不現的邪修順勢而動,如鬼魅般遁出夜色,手握鋼刀,無聲刺出,直取孔州心肺內臟。
覺查背后勁風不善,孔州不得不旋身飄退,衣裳破口,險之又險的避過鋼刀,雙腳剛剛落地,周圍亮起繽紛陣光,透明的黑線彈出土地,掛在線上的符箓逐一亮起明光,似春風重臨,一樹花開。
“缺德!雜碎!注孤生!”
孔州低聲罵著,催動驚鴻影擋在身前,劍氣吞吐猶如滾滾煙云,同符光撞在一處,聲愈驚雷,在谷中回蕩不休,震的范應侯兩眼一黑,雙耳嗡鳴不休,幾欲昏死過去。
蒼狼嘯月,極光漸被夜色吞沒,孔州蹲伏在原地,衣衫已破損的不成樣子,抬手拭去嘴角淌下的鮮紅,勾起笑容猙獰。
范應侯半截身體被拖入地下,明面上的一眾邪修再度消失不見,若有若無的殺機徘徊在夜色中,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卻比毒蛇危險無數倍。
兩兵對峙,敵暗我明,誰先動,誰被動。
范應侯的腰腹漸被蠕動的土地吞噬,抬頭望月,其中有妻兒影像。
“走,滾!大秦可無范應侯不可無孔州!”
洛陽輕挑劍眉,想出手卻被南諾拉住手掌,“別急,他們不會有事的,你這師兄可不是個狐,而是虎。”
伊人聲未落,孔州起身大步向前,兩柄寶刀同時劃破夜色,一柄斬向脖頸,一柄捅向胸腹,兩個赤目修者肆意怪笑著,身上掛滿符箓,漸起流華。
“鳳雙飛!”
孔州卻未停下腳步,話音鏗鏘,驚鴻影動,兩道劍光同時盛放,火鳳輕鳴震翅,兩個邪修被帶入高空,化作兩團奪目的明光。
天際的流云散了,碧葉颯颯,狂風卷攜著砂石草木橫掃山谷,孔州縱身落在范應侯身前,三柄光劍交叉身前,無形的氣罩將兩人護在中間。
風沙退散,孔州無力的坐在范應侯身旁,感知著地下被魔焱焚成灰燼的靈獸,雙手撐在身后,眺望著月下一閃而逝的黑影,無聲苦笑。
這師弟有夠記仇的,還真就是不死不救。
南諾的趴在洛陽肩頭,伴風游林,銀鈴般的笑聲在夜空上回蕩,“希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