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飲馬渭水,是處黃蘆,幾許春風,羌笛幽幽,滿散關山。
十數哨兵巡過幽定樓城,下意識望望城外空曠無垠的平原,警惕著隨時可至的齊軍。
關中騰起一抹劍光,劍吟清脆,灰衣劍修御劍的直上云霄,向著昆侖,須臾便入齊地,一路疾行,驚鴻影愈來愈快。
洛陽的劍更強,閻羅的劍也不差,就劍術而言兩者爭鋒相對,不分高低,但輪回境始終是地府的地盤,什么事都可能發生,洛陽良久不歸,孔州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此去昆侖,便是一搏最后的希冀。
河山飛退,御劍穿陣,待昊日高懸時,玄策城港的傳送陣漾起流光,孔州御劍直入云霄,風雷之音回蕩蒼穹。
忙活的一眾伙計不由望著那御劍乘風的背影失神,心中念著拜師昆侖的大小姐,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么樣,修道之地酒食不知味道如何,可否稱心如意?
出了玄策城,孔州的心情更加急切,不計靈力損耗,須臾橫渡河山萬里,御劍落入直奔瓊霄峰,途徑空空如也的凌霄峰,心中擔憂更上一層。
“孔州師弟,掌門師兄同景岐師兄去焱凰山了,你可有事?”
李欽月盯著身前的無數玉簡發愁,急敲棋子,難掩眉間疲色。
做掌教累做代理掌教更累,昆侖再度臨世,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事無大小都得掌門決定,無數瑣事,怪不得掌門師兄走時一副解脫模樣。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去同那群不講理的仙娥講理……
聞聲,孔州調轉仙劍,轉而落入奕星宮,望望院中掃地的一眾小弟子,快步走進內室,喊道“快叫掌教回來,師弟去了地府,到現在都沒有音信!”
“奧,我當是什么大事,沒事的,他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該回來時就回來了,無需掛懷。”
“無需掛懷,他去的是地府輪回境,你當那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對我們確實不是,不過小師弟不一樣,畢竟他是閻羅嘛,早些年閻羅可是地府圣子,地位不比閻皇差上分毫,地府于他可不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李欽月放下手中的兩三棋子,拿起一枚符箓,微微瀏覽,不由出聲長嘆,拿起架上毛筆勾畫起來,計算著如何建筑所謂的術數堂。
孔州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出聲再問,“師兄,你剛才說師弟是閻羅?”
李欽月點點頭,勾勒筆墨,一副建筑圖紙制作完畢,輕吹口哨,神逸仙鶴落下云霄,好奇的望望孔州,輕輕鳴了一聲,似在向李欽月詢問孔州身份,它依稀記得,早年有個熊孩子,總愛拔鶴羽毛,這人同那孩子很像。
“別看了,你不認識他,把這個給子璇師叔送去,快去快回,幾天咱們倆有的忙。”
仙鶴點點頭,暫時放下探知欲,將圖紙收進須彌戒,振翅騰空而去。
孔州沉默了一會,看看漸漸陷入沉思的師兄,轉身向殿外走去,洛陽的形象在他心中逐漸立體起來。
出身昆侖,卻是地府最強的使徒,心誠于劍,卻愛著一個不折不扣的魔族,不愛說話,比起團結行動更喜歡獨來獨往,偏執,有種莫名的自信……
夕陽西下,漫天的醉霞映入書房,身著緋紅宮裙的婦人逐字讀著素手間的奏折,秀眉不時皺緊,細細思索著,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要總覽大局,不可目光短淺。
“皇后娘娘,倪相在外求見。”
內侍輕輕喚著,抬手敲敲門,沉思的佳人抬起頭,暫時將手中奏折放下,看看天色,取出一瓶藥水打開藥封,輕抿櫻唇,整理好忐忑心情,出聲喚道“宣!”
內侍點點頭,望向殿下的桀驁模樣的中年人,輕聲喚道“宣倪相覲見!”
“謝主隆恩。”
濃眉虎目的男子大踏步上前,幾步走近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