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濃稠似墨,清涼如水。
群星拱月,皎皎光輝沉淀在城墻上的無數(shù)創(chuàng)痕間,盡情描繪著滄桑的過往。
沙石敲打著坑凹不平的城門,哨兵隱入夜色,扛著兵戈,握著刀鋒,眸子微微瞇起,掩飾著閃耀的精光,似睡又醒。
兩三敗葉打著轉飄出城外,鐵盆間的溫暖焰火起舞飄動,平寂的城西驚起刀兵之音,喊殺聲響,撕破萬籟俱寂,驚醒萬家燈火。
孔州睜開雙眼,吐出一道白氣,歪頭瞧瞧背后的屈闡,彈指輕喚,徘徊在月下的驚鴻影自小窗飛入,帶的燈火輕晃。
朱紅院門輕輕洞開,驚飛眠鳥,范應侯腳步匆匆的沖入小院,在屋外站定,眺望著屋中的情勢,輕聲喚道“孔州,莫要輕舉妄動,這很可能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王將軍雖修為遠不如你,但熟讀兵法,通曉戰(zhàn)陣變化,請你務必相信他!”
孔州瞧瞧范應侯,認真的點點頭,催動驚鴻影微微前移,將屋外的范應侯護在劍陣范圍內,他和范應侯不是洛陽,不熟悉黑暗中的一切,院中很危險。
樹影漸淺,魁梧黑影自屋檐落下,舉掌拍向范應侯后心,手掌包裹黑霧,吞吐耀眼紫電,伴有虎嘯風吟。
孔州微微抬起頭,揚眉劍動,驚鴻影刺破屋頂后扶搖而起,虛幻劍身在月下一閃即逝,凌厲劍光當空落下,似穿破黑衣的電光,將夜空斬為涇渭分明的兩半。
黑影明顯忌憚墜空殺劍,閃身飄退數(shù)步,祭起一面黑底紅紋的小旗,手捏印決,招出兩三猙獰惡鬼,掠向穹頂,四處追逐著隱而不顯的驚鴻仙劍。
范應侯不顧額頭冷汗,趁勢推門進屋,小心避在孔州背后,眺望著窗外的黑衣人,握緊雙拳,抿著嘴唇,不出一言,任由冷汗順鬢角淌下。
汗水落地,被沙土無聲吞噬,黑衣人瞇起猩紅的眼眸,捏印招引雷霆,向小屋拍出一道黑紫電光,雷音震耳。
“掌心雷,殺!”
塞外邊城,除城墻、民居外大多數(shù)閑散客店都是木石青磚材質,僅能遮風擋雨的磚墻在黑色雷光面前脆如朽木,輕易便被轟出大洞,土石崩入屋內屋外,細碎電光靈巧如蛇,繞過孔州,徑直落向屈闡。
瞥了眼被惡鬼壓制的驚鴻影,孔州揮劃劍指,引靈敕令,道“三疊云影自空流!”
驚鴻影輕吟一聲,光影悄然盛放,將纏斗不休的惡鬼盡數(shù)震退,分化為三柄光劍,交叉盤桓,替屈闡擋盡奪命雷光。
范應侯矮身抱頭,快步靠向屈闡,待劍光散落,眸光閃過一絲狠厲,舉掌拍向屈闡腦門。
孔州大驚,翻身躍起,手并劍指,擋下“范應侯”手掌,剛欲反擊,地下遁出一人,探手握住孔州雙腳,拉的孔州身形一晃,劍指落空,假范應侯逃得性命。
院中黑衣人趁勢躍入屋中,指揮惡鬼壓住驚鴻影,同假范應侯以目示意,同時舉掌,一豎掌拍向孔州后腦,一穿掌戳向孔州心脈,血眸狠辣無情,掌上皆有黑霧翻涌。
“騰蛇乘霧幻虛風!”
身陷重圍,避無可避,孔州發(fā)聲長嘯,驚鴻影翩轉騰飛,浩蕩陣盤憑空展開,套疊劍光化為騰蛇光影,絞殺惡鬼后順勢掃向范應侯等人。
“范應侯”搖身避過劍氣,再度舉掌拍下,孔州心驚,歪頭躲避,并未覺察“范應侯”趁機折走的一縷青絲。
“扶搖直上翼垂云!”
劍陣變換,騰蛇影散,鯤鵬虛象騰空而起,一眾邪修趁勢退開,眨眼消失在夜色間,無影無蹤。
鯤鵬散為流光,范應侯、王韜帶著精兵小隊姍姍來遲,瞧瞧御劍而立的風流劍仙,緊張的握緊刀兵,警惕著周圍的夜。
“他們走了,回去休息吧,后半夜會很安靜的。”
孔州收斂驚鴻影,懷著疑慮盤膝坐下,這群家伙明顯不是為殺屈闡而來,不然范應侯進屋的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