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嘶吼,箭矢交墜,錢篤隱于夜色,勾著嘴角,緩緩提起短刀,眺望著燈火斑駁的軍帳,壓抑著洶涌起伏的殺機。
清風卷起葉舞,靜臥屋舍的商女緩緩起身,巧手引靈,換了身緋紅紗衣,剔透符箓自指尖彈舞,倏爾閃動流光,借一抹清風將伊人送到錢羊山外。
“錢篤,別急著下手啊,這個時候要讓他們感覺安全、寧靜、勝券在握。”
傳音入耳,杜三娘輕輕落在錢篤背后,石榴裙舞,翩翩婀娜,顰笑間隱含萬種風情,美過六界奇景,叫錢篤不由瞪大雙眸,眸中漸漸失去光彩,跪倒在杜三娘身前,如若拜謁神明的虔誠信徒。
“乖寶寶,笑一個……”
錢篤點點頭,展顏輕笑,配上那雙無神眸子,令杜三娘心滿意足。
“嘻嘻,跟我走吧,你最近挺辛苦的,理應獎勵。”
杜三娘俯下身來,笑瞇媚眼,拎著錢篤的長發,漸漸向山野下走去。
邋遢老者望著樹皮上刻畫邊陲的地圖,滿意的點點頭,張口傳音,帶著些許告誡之意。
“臨淄情勢不容樂觀,杜三娘,別玩的太過,掌控好祭壇,這是我們唯一的籌碼!”
杜三娘坐在錢篤背上,感知著四處救火的風流劍修,瞇著嫵媚的眼,隨手把玩起青絲。
“錢篤加入神教是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奴家扼殺了可能破壞計劃的苗頭,想要賞賜。”
“昆侖小師叔,事成之后,他就是你的了……”
邋遢老者眉頭輕挑,雙眸瞇成一道細縫,掩飾著對洛陽的惱怒與殺機。
杜三娘臉色醺紅,瞇著眸子,似在臆想著什么,不時發出幾聲癡笑,指引著錢篤向山下爬去。
后夜格外悄寂,天明時分,奮斗一夜的軍士撤下,煥發精神的軍士補上,光輝明耀的彩云遍布穹頂,照耀著堵死一邊的河谷。
經一夜消磨,山下陣光的漸漸稀薄,范應侯披著殘破的大氅,登高瞭望,估摸著陣法的大小,道“差不多了,招呼弟兄們退開,水火無情!”
身側的旗手點點頭,揮動令旗,孔州點點頭,御劍抓起緊閉雙目的張欽,開陣遁回渭水之畔。
王韜、田禹前后拔出長劍,招引旗令,指揮眾軍退出山林。
失去阻隔,不死怨靈發瘋般的沖入深谷,鏡中旗號再變,張欽、孔州同時出現在渭水河畔,捏印驅符,數百張水符騰空而起,招引近百條水龍灌入渭水,掀起無盡波濤,奔流千里,碎山倒樹,勢不可擋。
“接我一把。”
張欽輕喚一聲,縱身躍起,孔州探手將張欽拉上飛劍,隨河流直下,敕令驚雷開辟水路,驚濤駭浪直向河谷。
山間的虛幻的陣光徹底泯滅,山石破碎,古木傾倒,卷起漫天灰埃,不死怨靈堆疊在深谷四方,向峰頂的不斷攀援。
瞧著臨近半山的細密怨靈,王韜抽出寶劍,目眥欲裂,無需旗號,呼嘯聲傳遍山野。
“落雪衛,開弓,給我攔住他們!”
箭雨紛紛,顧及孱弱山體,沒人敢用強橫的篆紋法箭,卻邪箭,碎影箭卻又很難擋下令人頭皮發麻的無數怨靈。
范應侯握著拳頭,凝視著充滿希望的方向,不斷低語,道“快些,再快些,再快些……”
渭水高聲回應著老者的呼喚,巨浪翻涌而下,卷攜著山石古木,瞬息涌進河谷,將怨靈沖下山壁,浮在水面上。
“哈哈哈,他娘的,終于來了,給老子殺,給老子殺,一個都別放過!”
田禹張弓搭箭,凝望怨靈,念著一起走過齊國河山的弟兄,射出一道紫電雷光。
轟!
水中的山石古木被炸成碎塊,電光肆虐,滅殺大片怨靈。
兩國軍士大步上前,懷著憤恨,張弓搭箭,無需瞄準,肆意拋射箭矢,引動奪目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