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東流,幾多浪濤,同風迎向兩岸巍峨,化為千層細雪。
流云上的赤紅色光輝漸漸散去,大團大團的棉云沉在蔚藍色海中,向著未知的明天,漸行漸遠。
洛陽靜靜的立在穹頂,凝視著平靜的曠野,緩緩提起天劍,看看更加剔透的劍刃,淺笑著落入山間,彈出三道靈力細線綁在孔州手腕上,細查脈象,不由皺緊眉頭。
脈象急緩不定,面色蒼白枯縞,氣血虧虛無力,竅穴枯寂漸隱,這些可都不是好兆頭,為了對付那妖女師兄必然用了某些手段……
自己還是慢了,來的還是晚了!
天子不忍洛陽獨愁,取出紫金葫蘆,將孔州收入其中,素手輕引,葫蘆直向昆侖。
“他傷的不輕,不過放心,你那位師姐的醫術也很強,救好他應該不成問題。”
洛陽點點頭,目送葫蘆消失在天際,轉身環顧山間眾人,輕聲道“范先生,臨淄風波已平但塵囂未落,此間是非還請多多費心。”
“辛苦了,在下必盡心竭力,同田將軍等人協力平定此間風波。”
范應侯拱手行禮,將孔州的劍符交予洛陽,紅著眼圈,無聲笑著,雖是勝了,心里確是沉甸甸的。
洛陽點點頭,小心收好劍符,歪頭瞧向齊軍,朗聲喚道“齊將何在?”
田禹快步至洛陽身前,打量著眼前素未蒙面的劍修,拱手抱拳,道“末將田禹,見過仙長。”
“我不是仙,只是個劍修,我來問你,身為邊界主將可能恪守大夏盟約,秦不動刀兵,我不出鐵騎?”
“身為人臣守將,末將愿聽王令,守土開疆,百死不辭!”
“如此便好,記好你的今日說的一切,如有違背,這數十萬軍護不住你!”
洛陽眼中閃動寒芒,劍勢一放便收,驚的眾軍齊齊退后一步,張欽、田禹更是死死盯著洛陽,方才那瞬猶如千劍臨身,無盡鋒銳恍若實質,叫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栗。
沉默久以,張欽心憂老師安危,上前一步,開口詢問,“末將張欽,敢問臨淄當前情勢如何?”
洛陽看看張欽,不由握緊拳頭,沒敢向他提及韓老之事,錯開目光望向齊國軍士,輕聲言道“前些時候風高雨疾,近日已然雨過天晴,往后……往后的齊國歸于昆侖仙門之下,只需遵循法度規矩,可保四境安康!”
驚聞昆侖仙門,眾軍士不由私下苦笑。
修者都是一丘之貉,地府、仙盟也好,昆侖也罷,都是打著光明正大的幌子做著蠅營狗茍的事,沒一個好東西。
“謝先生告知,此地是非先生盡管放心。”
張欽、田禹躬身行禮,嘴角止不住上揚,上一個昆侖仙門扶持的國度可是大夏,有昆侖仙門作為修行界的后臺,此乃齊國之幸。
洛陽點點頭,向天子使個眼色,御劍騰空,伴一道遁光,前后消隱于云海之間。
范應侯輕笑著收回視線,瞧著周圍的軍士,望望流水中不時隱現的怨靈,輕聲道“百人一隊,相互掩護,搜山尋敵,斬草除根,這人族的領土,不允許外族踐踏分毫!”
“領命!”
眾軍散開,王韜瞧瞧引軍遠去的張欽、田禹,悶悶不樂的走到范應侯身前,道“秦國那里不如齊國,為何昆侖會選擇齊國?”
玄甲經戰火洗禮,盡染滄桑,堅毅面容上盡是血污,本是得勝凱旋的不世戰將,眉宇間卻盡是爭風之意。
范應侯不由失笑,捋了捋花白的長須,望著西方的彩云,笑道“書院比昆侖差嗎?一國之力終究有限,這人間亂了千年,也該結束了!”
王韜眸中閃過精光,啞然失笑,雙手擋在額前,循著白云,找到天際的明耀昊日。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亂了千年,被壓迫了千年,也是時候了,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