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平靜,凝視著明鏡,道“我是人,會犯錯也能改錯,更不想有這樣一副猙獰的面容。”
“那你的孩子呢?你要看著他再一次失敗,慘死在那畜生的刀下?”
“他不是我孩子,他們都不是我孩子,我從來都沒生過孩子!”
老嫗輕輕笑著,離開鏡前,安靜的躺在床上,等待著最后那一刻的到來。
豆蔻年華便以死去,經(jīng)歷千般萬種,死亡,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午夜備受煎熬的心終于能歸于寧靜。
桌上的鈴散為飛灰,明鏡上的光散了,騙了一輩子的姬太后沒選擇騙自己,嘴角微揚著,念起了那年立夏。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奈何君主橫刀奪愛,出嫁那天他出征,他沒回來,她也沒給贏玄留下真正的子嗣。
贏莫也好,贏楚也罷,都不是贏家的種!
西城老宅,盤坐鏡前的邪修睜開雙眸,得意的笑著,姬太后以為放下,實際上還是沒放下,不然也不會有那句說辭。
想來可笑,這秦國王位上的竟然是一個沒有贏家血脈的雜種!
敲門聲響起,一身龍袍的少年步入屋中,臉上有一道劍痕,嗓音喑啞。
“怎么樣?那老太婆有沒有答應(yīng)下來?”
邪修搖搖頭,少年眸中閃過一抹暴戾,正欲喝罵卻聽邪修說道“她答不答應(yīng)沒關(guān)系,你就準備好起兵吧,最好逼贏楚拿起欽天劍,那樣,不出意外,秦國就是你的!”
就像梅雨時節(jié)的天氣,少年的不滿與惱怒盡數(shù)消失不見,向著邪修拱手而禮,連聲道謝。
邪修不由錯愕,同樣不是皇族,為什么一個是雄圖偉略的君主,一個是搖尾乞憐的家犬?
生而為人,一步走錯,還真就是天差地別。
一寸山河一寸血,滿目瘡痍,四下狼煙,光禿禿的遠山間盡是沉沉死氣,盛夏光景,卻蕭瑟的令人心悸。
洛陽大步走著,滿心悲涼,凝視著不遠處的六國盟軍真想斬出一劍,可他不能,那些都是人,都是孩子的父親,都是一家口人的希望。
“劍啊,不僅要拔得出,還得藏得住……”
喃著齊老頭的話,洛陽笑得很難看,不自覺取出一壇花間酒,想醉解千愁卻又想到那寧死不退的老將軍,便將酒水倒入山野。
這酒他們死了的都沒喝,活著的怎么好意思喝?
“洛陽,這是凡人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休怪我等群起而攻之!”
流光閃動,七八少年落在山巔,神魔妖鬼混在一處,個頂個的出塵,可怎么看上就那么面目可憎呢?
“群起而攻之,就你們這群雜碎群起而攻之又何妨?”
洛陽丟開空空如也的酒壇,想起了化為廢墟的一座座關(guān)隘,那兒死的都是人族,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棋盤上隨手布置的棋子。
他們本來有家人,有志向,現(xiàn)在卻一無所有!
這罪在人間,在六界,在所有下棋的生靈。
“哼,我們走著瞧!”
為首的金發(fā)少年也不羅嗦,心知不敵洛陽想就此遠遁。
不懂規(guī)矩便教教你規(guī)矩,這兒是人間,對付一個慈悲心腸的劍修,有的是法子拿捏。
“走著瞧?既然來了你們還想走?”
清冷的喝問聲如若三九冬風(fēng),洛陽緩緩起身,提著天劍,一眾少年頭都不敢回,前后取出靈符,未待催動一片素白顏色的飄渺光輝落下,除了金發(fā)少年外,所有眼高于頂?shù)纳衲а矶急荒氤升W粉。
“給我傳個信,從現(xiàn)在開始,秦國境內(nèi),神魔妖鬼也好,外道邪修也罷,見一個殺一個!”
“是,是……”
少年顫抖著,眼中的洛陽不是個人,而是一柄頂天立地的劍,鋒銳奪目,無法直視。
“滾!”
洛陽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