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琉璃,影滿朱墻,千里風(fēng)涼,金殿堂皇。
夏皇看看曹青凡依舊緊蹙的眉頭,知他心中不喜,將端起的清茗緩緩放下,未待啟唇出聲,殿外傳來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細(xì)細(xì)辨察約莫十?dāng)?shù)人,同滿朝文武那幾個領(lǐng)頭派系的人數(shù)相差不多。
“聽到了?他們都是來求您傳位夏祈星的。”
曹青凡抬起那杯涼茶,輕輕抿了一口,貪戀著唇齒中的芳香,得意的勾起嘴角,期待著夏皇的神情變化。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要有情就會怕,只要會怕就能被掌控,莫說是十?dāng)?shù)不能修行的酒囊飯袋,只要把握得當(dāng),十?dāng)?shù)修者都不在話下。
天師站控的邪修便是最好的例子,且不存在之一。
群臣逼宮,一般皇者必然暴跳如雷,出人意料地,夏皇依舊是那副平靜模樣,似乎對今日是非早有意料,搖頭輕笑,頗為倔強的說道“我若不退,你奈我何?”
“我知道夏祈星的性情,我若動了你她必然同我玉石俱焚,可殺人不一定要自己動手,一般人最信任親眼所見,殊不知親眼所見才是彌天大謊!”
“比如?”
“比如魔族,夏祈星同南諾本就有怨,如果您再死于魔族之手……”
聞聲,夏皇眉頭一挑,輕抿香茶,贊嘆道“好深的算計,如此,閣下盡管動手,生殺予奪,皆可由你!”
曹青凡點點頭,四下光影恍然停滯,不滅魔焱升騰而起,未待靠近夏皇被一道璀璨的金光泯滅。
“這是?”
“人皇印!”
夏皇笑呵呵的為曹青凡添茶,曹青凡不耐煩的一飲而盡,對著笑容溫和的老頭不由怒目,越看越感覺他同那些夫子和清虛相似。
一統(tǒng)人間,祭天為皇便可長生不死,這是多少人一輩子為之努力的事,怎地就有人毫不在乎?
一死夢成空,活著,難道真的不如死了?
“日出很美吧?”
夏皇放下花瓷杯,說了句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曹青凡點點頭,即使看過無數(shù)次,但總免不得為那須臾的波瀾壯闊所吸引。
“日落不美嗎?”
曹青凡一愣,繼而對夏皇報以輕笑,轉(zhuǎn)身大步出門。
朝聞道夕死可矣,夏皇已經(jīng)聞道,是個修者,可以長生但他還是選擇去死。
應(yīng)有盡有還能舍得才是真舍得,夏皇便是真舍得。
“現(xiàn)在我就是夏皇了,至于你,便再此做個富家翁,什么時候想改變主意盡管開口,我等著你。”
曹青凡的聲音在殿中回蕩,夏皇放下茶杯,輕輕笑著,脫下身上的龍袍,如釋重負(fù)。
人人皆想為皇,又有幾人曉知皇冠之重?高位之寒?
星輝沉入山霧,素白輝光,漫山同色,丘陵大小的熊重重倒在地上,洛陽從容笑著,抱著懷中的小獸,打量著令符上的名字。
“云蝶,唐凡,東皇琉璃,敖蘇,白凡……看把你們一個個機(jī)靈的,都以為我不敢動手是吧?”
嘀嘀咕咕的聲音在寂寥的原初洞天中回蕩,洛陽想了想應(yīng)了東皇琉璃的請戰(zhàn),笑呵呵的望著擺好陣勢的妖女,輕引天劍,一劍破陣。
三朵虛幻的花朵一閃即逝,東皇琉璃瞪大美眸,愣了好一會,對洛陽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歸回洞天。
十五歲的三花境,洛陽是在修行嗎?
洛陽不知道這個問題,否則定會給東皇琉璃一個答案,不是的,嚴(yán)格意義上,洛陽真不是在修行,而是換一條路再次攀上曾經(jīng)登頂?shù)墓路濉?
“下一個,云蝶。”
聲落,洞天變換,明耀的白日化為黑夜,星隱夜幕,月映大地,深林中碧葉颯颯,深邃的夜幕中殺機(jī)飄忽,若隱若現(xiàn)。
“破!”
一劍斬落,明月劍光割開夜幕,云海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