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石塊被一劍斬開變?yōu)榍锌谄交膬砂耄D(zhuǎn)頭繼續(xù)問道“還是方才的規(guī)矩,我再斬下一劍,你信不信山石變成十數(shù)塊?”
宋紫蝶看看兩半的石塊,望望洛陽,本打算從心的應(yīng)承姜落卻適時出聲,譏道“實話實說,言不由心,當心滿臉生瘡!”
其余弟子轟然大笑,對這對歡喜冤家的爭斗樂此不疲,山間不比山下,沒有詩會畫閣,更沒有賭坊花船,這里很苦,久而久之,苦中作樂就成了必須會的事。
“閉嘴!”
這笑聲聽過很多次,但聽來依舊刺耳,宋紫蝶兇巴巴的吼一聲,少年們便安靜下來,眉眼中的挑釁之意卻清晰的很。
“小師叔,你說這第二件還遵從第一劍的規(guī)矩沒錯吧?”
“不錯。”
“問題是再斬一劍這石頭會變成十數(shù)塊,不錯吧?”
“不錯,你信不信?”
“我不信!”
宋紫蝶的聲音依舊篤定,話聲方落,驚覺天劍懸在脖頸前,劍鋒吞吐殺意,眼前的初春山水瞬息變?yōu)槭窖o盡骸骨的煉獄。
冷汗順著鬢角滑落,宋紫蝶回神,本能的想要退開卻驚覺雙腳不聽使喚,低頭望去,雙腿在不斷顫抖著,根本無法動作。
“現(xiàn)在你信不信?”
“信!”
宋紫蝶面色蒼白的點點頭,洛陽輕輕一笑,揮劍遙指不明所以的一眾弟子,冷聲喝問,“你們信不信?”
方才對宋紫蝶單獨面對的殺意散開,姜落猛地瞪大眼眸,探手握住秋水劍擺了個拔劍術(shù)的姿勢,小部分弟子御劍騰空,大部分被嚇得不敢動作,冥冥中有種錯覺,雖然知道是錯覺也不得不信。
不能動,一動那劍便會斬下來,躲不開,會死,一定會死!
“好了,回去吧。”
洛陽輕輕說一聲,殺氣無聲消融,姜落無力的坐下,空中游曳的飛劍也盡數(shù)歸鞘,帶驚恐不安的宋紫蝶挨著姜落坐下,洛陽暗自一笑,再度開口,訴說方才的隱晦用意。
“宋紫蝶的表現(xiàn)不錯,這種時候的屈服是對的,別給我說什么氣節(jié),氣節(jié)不適用在這種地方!”
“記好了,如果有人用同樣的問題問你們,你們也可以屈服……一死道成空,能活著就盡可能不要去死,如果必須死也要死的問心無愧!”
“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死值得嗎?不值得!為一時之爭去死值得嗎?更不值得!”
“那什么值得去死?我只知道自己的答案,你們的答案在你們心中,我們是不一樣的個體,和這山中的百花一樣,各有顏色芬芳,我無法成為你們,你們也不會變成我,包括姜落也是一樣。”
“牢記初心,做事前問問自己,值得嗎?值得就去死吧,昆侖或許不會以你為榮,相對的,也絕對不會以你為恥!”
洛陽輕聲說著,目光在若有所思的眾弟子身上掃過,輕輕一笑,轉(zhuǎn)身走遠。
這可能不是完美的一課但絕對是用心的一課,不是所有人都適合茍且的活著,比如姜落,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一往無前的剛猛,必如劉子謙。
老頭子曾經(jīng)說過,老師是花匠,學(xué)堂是花圃,昆侖這個人間最好的花圃中絕不能只有一種花,只要春風(fēng)拂過,這兒就該是百花齊放,爭相斗艷!
觀瞧著這一刻,天師身前的鏡池又一次不平靜了,凝視著洛陽的背影,從這平常的一課中卻看出了不平常的東西。
天劍仙變了,曾經(jīng)的他絕不會承認旁人的道,在那個時代某些人眼中天劍可是與魔劍無異,因為天劍太獨太霸道,完全不給旁人活路。
這把劍這一世究竟指向誰,這個人這一世修的究竟是什么?
鏡湖間的漣漪漸漸止歇,天師回神,伸手在鏡湖上撩起漣漪,對著玉皇的虛影傳音道“我們不能再等了,計劃得提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