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蘭芳滿,蕙葉多碧,燕子將來,春風吹得書聲悅耳。
層層桃花里,落英繽紛下,夫子盤膝端坐,身著錦繡衣裳,款式針法同近代衣裳截然不同,針腳細密,風格肅穆大氣卻不失典雅,同人皇時代畫像中的袍服很像。
清風四起,幾多花落,夫子拂袖帶去枰上落花,望了眼飛云之上,緩緩提開香爐爐蓋,食指勾勒筆畫,引得清香然然,微解桃香甜膩。
風停,那青石甕里陡然飛出白子一枚,當空微懸,輕巧的落在天元之位。
緊接著蒼天出現在枰前,饒有興趣地笑著,嗅嗅淡了少許的桃花香氣,滿意的點點頭,道“老不死的,你還是忘不了她,這都多久了,千年還是萬年?”
“你還是受不得這花香,多久了,千年還是萬年?”
夫子抬起頭,落子左小目,打量著棋盤上的點位,一步十數算,齊天象那娃娃都贏了,他可沒理由輸。
聽著夫子算不得友善的話,蒼天卻也不氣,捏著一枚棋子細細把玩著,望著僅有兩枚黑白的棋枰,微微思量,落子擠靠,打算步步緊逼,不想這老狐貍隨心算計。
“呵,還是舊時的路數,這么多年了,就沒有變變?”
“我又沒錯,為什么要變?”
“不一定要錯了才變,補牢未晚,羊卻已亡!”
夫子邊說邊壓下黑子,一子平息枰上風云變幻,于這一角而言,白子已然氣數枯盡,走投無路。
蒼天凝視著落敗的一角沉默許久,引子落在右小目,打量著陷入沉思的夫子,輕聲問道“說的不錯,那你希望我改變什么,顛倒四時景觀?叫日月不再交錯,亦或者增添天災無數?”
夫子思緒被打斷,搖頭苦笑一聲,落棋貼子,見蒼天開始思量便指了指天空,想說話卻迎上蒼天的目光,只能默然作罷。
伴君如伴虎,眼前的存在比君主可怖千萬倍,有些不能說的最好還是不說,自己怎樣到無所謂,遷怒人間便是不美。
“老狐貍,怎么出聲啊,我還打算你說出來順勢絕了書院的傳承!”
蒼天撇撇嘴,起身站直,晃晃脖頸,環顧紅塵景觀許久又重新落座,落子打殺罷望向夫子,繼續道“你說維持現狀不好嗎?”
“不好,他們在不斷進步,雖然每一步都走的都很小,但早晚有一天能將我們徹底甩在身后,彼時,我們會死,你同樣也會死!”
“你不懂的,對于天外的事你這位六界第一智者就同小孩子一樣,如古神為何寂滅般的秘辛有太多太多,它們早已被歲月遮掩,若時機不到,如他們那般的莽撞只會不得好死!”
蒼天得意洋洋的看看取勝的一角,說話的聲音都有了底氣。
夫子點點頭,沒有出聲反駁,蒼天說的確實不錯,天外天的事他真的不懂,雖然不經意間能窺視些許景觀但那些都是片面的,拿清虛老道的話來說就是同井里觀天的蛤蟆沒兩樣,想知天高海闊唯有出去,可他又只能畫地為牢,走不出去。
漫漫其修亦遠,攘攘其欲或空,醒醉滄桑幾度,沉浮時運幾成。
這盤棋同曾經的棋一樣都沒下完,蒼天不想再落子,夫子便不能再落子,只能陪坐在桃樹下,望著向遠的白云,靜侯日落歸晚。
“人皇是血脈時代的最后榮光,他的隕落代表著六界由血脈為王走向百家論道,這是向前走,所以,人間不能再有人皇,我說她得死,你說呢?”
“我說?我說她應該活著,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天地中何曾有什么是絕對存在的?”
蒼天瞥了眼夫子,拂袖冷哼,一步踏出消失在桃花樹下。
這一日,書院千年不謝的桃花落了,刻著桃園的石碑上多了行詩句,怎么也去不掉。
“春風為開了,卻擬笑春風。”
遠在陽城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