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紅霞,海岸格外的平寂,飛鳥喧囂,游人依舊閑適,未感到厭煩,更未覺查那道緩緩浮上海面的幽影。
幾縷細水沿著鱗片無聲滑落,魚人毫不遮掩赤紅色的眸光,凝視著風花雪月的有情人,獰笑著舉起鋼叉,重重投出。
這一擊仿佛是騎兵沖陣的號角,潛藏在水下的魚人同時閃躍出海,怪叫著揮動玄鐵鋼叉,掀起一片猩紅,驚破一城清幽。
游人喊叫著退入內城,守軍迅速站滿城墻,弩箭如雨,平靜的海洋亦起崢嶸,巨浪滔天,紅墻碧瓦的古色閣樓被拍成殘垣斷壁。
魚人呼喝著不斷躍出水面,踏著浪花密密麻麻的跳入城中,向著大腹便便的富商,向著丟下女伴的狼狽才子,向著摔倒在地的柔弱少女……
沒有憐憫,只有不斷的刺下的鋼叉。
夕陽更是黯淡,花開的格外凄美,被染成赤紅顏色的碧草凌亂在風中,海浪方才退散,城中忽起大火,映紅天色,吞噬數萬亡魂!
“混賬!”
赤紅色的風吹入廟堂,鳳翎暴怒的拍桌而起,凝視著低眉順眼的群臣,在徐子悠的安撫下緩緩壓下攀上眉梢的怒火,緊蹙眉頭,做回算的不得孤冷的皇座,緊靠著臣子見不到的徐子悠,轉身望向殿下左手邊的古惑老臣,冷聲問道:“對這件事四海盟怎么說?”
聲如三九冬風,盡管心有準備,老臣還是被驚的手掌一抖,進前一步,向鳳翎折腰而拜,朗聲回道:“老臣朝前曾前往四海盟駐地拜會,等候多時方才見到白長老……”
“羅里吧嗦!”
“四海盟的意思是叫我們隱忍,海族勢大,齊國微小,凡不與妖爭,忍一時風平浪靜。”
“忍一時風平浪靜,好個忍一時風平浪靜!”
鳳翎漸漸瞇著眼眸,借此掩去流露出的狂暴殺氣,緊緊攥住拳頭,凝視著殿外,考量著如何將這腌臜物從大齊抹去。
“陛下息怒,兩方邊境戰事吃緊,若國中再亂……”
“我等畢竟是凡人,就算兵鋒再銳,亦擋不住水火風雷!”
老臣再一叩首,朗聲急言,瞪著眼眸,心底念著方才會叫爺爺的孫子,私下里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進盡忠言,這是臣子之責,雖死不悔,若是居位而不盡責,這與那些自覺高人一等,乘云駕霧的雜碎何異?
“哎……”
“罷了,傳旨責令沿海城縣向內陸收靠三千里,焚燒稻谷,放火燒山,不給海族留下一絲一毫!”
“臣,領旨!”
……
風起風落,幾聲鐘鼓,言盡余下瑣事兩三,群臣前后走出金殿,鳳翎無力的靠在徐子悠肩頭,眺望著映入金殿的流光,道:“洛陽啊洛陽,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明知道前面有石頭還要踢上去,有夠笨的!”
看著佳人嬌嗔模樣,徐子悠不由莞爾,輕輕撫摸著飄順青絲,幽幽開口,“不怪他,畢竟那可是他最愛的人……”
“話說回來,如果是你,你會去嗎?”
“他很貪心,很自信,我沒有他的自信,就算去也要留下諸多后手……”
“所以他是洛陽,而你就是個微不足道的齊王妃。”
鳳翎輕輕一笑,正要趁風鈴沒出來做些荒唐事,殿外傳來腳步聲,那老臣未待跪下,內侍直入殿中,面色緊急,邊走邊喊:“王上,王上,海王帶著海族兵臨城下!”
鳳翎與徐子悠面色一變,飛向城樓,凝視著包圍臨淄的懸空浪潮,眼神變幻不定。
不只是沿海的三千里,海王想要的是整個大齊!
“齊王,本王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禪讓予我,我可以放任齊國百姓離開。”
“第二,你我開戰,我將齊國之地夷平,所過之處,摧城崩山,草木不存!”
“海王,本王雖是一女子,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