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長度無法丈量,漫漫長夜卻也不慢。
洛陽睜開眼眸,一眼就望見那火紅的蓬勃朝氣,身后傳來軟綿綿的羊叫聲,此起彼伏,夾雜其中的腳步格外輕柔。
回身望去,大單于揮手作別牧羊人,眉宇中不復惆悵,有的只是從容,堅定。
“小先生可是給我出了個大大的難題,一晚冥思苦想,所幸終有所得。”
“哈哈哈,大單于為國為民,辛苦了。”
洛陽拱拱手,微揚嘴角,也有些期待他的答案,那不僅是答案,不同的性情對不同事必然有不同的抉擇,是大單于所想的,還是別人替他想的根本瞞不住。
“先生所說的事我不是不能答應,丹方、武道換不來可不可以換些成品草藥和兵器鎧甲?”
“這不成問題,一切按市面價格進行折算便是。”
“如此甚好,不過我認為靈石還是不要開采得好,草原太大了,財帛動人心,我們很可能會顧此失彼。”
“言之有理,大單于還有什么別的請求,盡管開口。”
洛陽邁動腳步,追著羊群的足跡,緩緩步向朝陽,說得還不夠多,還不夠看出什么,最好能讓他再多說些。
身后并無腳步聲,不用看就知道阿古塔站在那兒沒動,他今天似乎不想散步。
洛陽微微歪頭,映入余光中的是愁眉苦臉。
“咸陽和這兒不一樣,在那兒,不論做什么都要講究規矩,塔納自幼生長在馬背上,自由得就像天空的雄鷹,現在……”
“哎,小先生如果有時間可否去教教她禮儀法度,這是一個做父親的請求。”
說著阿古塔疊手躬身,言行合一,不顧及大單于身份,只是作為一個父親,想要給女兒請個老師的父親。
洛陽腳步微頓,漸漸揚起嘴角,只有退,沒有進不免太過無趣,這個時候就該有這樣的一步棋。
去便是搭上因果,不只是草原,到了皇宮,大事小情都會和塔納脫不開干系,這不是什么好事,一個不小心就會露了老底,壞了大事,能得到不過是蝶紫沫的身份,弊大于利。
若不去……
細細計較,洛陽轉過身來,拱手而禮,道“君是君,臣是臣,大單于已收下國書,塔納便是我大秦的王妃,男女有別,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這話說的字句誠懇,同時表明了書院同朝廷的關系,大單于挺起腰桿,握拳以壓制惱怒,道“難為先生了!”
言罷,身形魁梧的漢子轉身離開,沒有回頭,不經意流露出的罡氣碾碎翠草,風卷漫天,將怒火傾訴的淋漓盡致。
“強者不遷怒……”
洛陽撇撇嘴,說著南諾經常說的話,負手在帳前,注視著昊日升起,審視著長空,那兒有一盤棋,黑白兩色不相上下,已經僵住,不愿和棋。
“自性本空,因緣而往,怎么算也該看看這緣法是什么了。”
洛陽收回視線,暗自心語著,閃身扶搖而起,藏身云上,取出一枚玉符,眨眼消失不見。
大單于瞥了眼長空,閃身歸回營帳,取出一壇酒,想了想又換成茶,笨手笨腳地擺弄著茶具,很不美,若是被某個老和尚看見說不得會皺起眉頭。
喝酒誤事,是要成為人皇的,以后不能喝酒,要喝茶……
蝶紫沫輕輕蓮步走近,瞧瞧那蒲扇大手中更顯精致的茶杯,不由笑容會心。
“能知道他去哪了嗎?”
“不能,不過也不是猜不到,能悄然無聲接走他的必然是絕頂,而且得有個幾千年的道行,這樣的人很多,能叫子夜不還手也那兩個。”
蝶紫沫輕輕說著,快步上前,搶在阿古塔動手前奪過茶壺,可不想看著牛嚼牡丹的糟心事發生。
同樣的茶具落入素手,配之以添香,看與不看都能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