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天網繼續落下,風沙更為洶涌,不時閃過細碎流光,像是落入大河的細碎星影。
洛陽再度握住雙劍,將從容偽裝得半真半假,不再動用幽夢劍,不論有多少甲六丑斷魄釘落下依舊只用幽蘭劍阻擋,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不要阻止他,我倒要看看,他能給我什么驚喜。”
邋遢道人傳音響起,耄耋老者不情愿的放下手掌,思慮片刻也就釋然。
生死存亡之際才是最考驗人的時候,若他真是洛陽,這關頭最容易露出馬腳,從無例外。
老者不出手,甲六丑斷魄釘卻是一刻不停,零零灑灑,漸漸遮去少年身形。
恍然間一聲驚雷炸響,劍光旋斬成圈,斬盡頭方圓十數步內的甲六丑斷魄釘,那蓄勢久矣的幽夢劍終于動了。
“缺月掛疏桐!”
劍起月升,遙掛疏桐枝角,萬丈輝光,皎皎空塵,目之所聞,一片素白。
盛夏光景大漠飄雪,每一片精美晶瑩的雪花中都包裹著塵沙,冰封的甲六丑斷魄釘好似屋檐上的冰凌,無聲落在雪中,有的沾染刺目的鮮紅。
幽夢劍在顫抖著,一點點落下,洛陽身形跟著踉蹌,吐出一大口白氣,吞服丹藥后轉身掠向長空,甚至沒敢看耄耋老者一眼。
不管他為什么不出手,這陣破的不容易,身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讀書人,該跑就得跑。
“追,殺!”
費盡心思卻僅觀瞧到一場假雪,邋遢道人皺著眉頭,聲調中的肅殺能壓過四下狂風,叫一眾邪修齊齊打個冷顫。
耄耋老者只是緩緩轉過身,拄著雕龍桃木杖,不緊不慢地邁動腳步,一步踏出將不討喜的雪景拋在身后,立身云中,環顧長空空蕩,不由勾起唇角。
很好玩不是嗎?
口口聲聲奉行君子之道的先生做起了小人行徑,怎么算都該一笑。
“搜,缺月掛疏桐可不是什么下三濫的劍式,他用了那招消耗不小,走不太遠的!”
傳音聲落,道道黑影上天入地,一朵不為人注意的殘云漸漸飄出老者視線,恍然間桃木杖舉起,凌空指引,無需敕令,掀起鵝毛大雪。
雪花很輕卻很鋒銳,不經意飛過的旅鳥被輕意斬斷翅膀,無力地落下長空。
殘云被不斷分割,忽有劍光驚起,離得最近的兩個邪修墜下虛空,身死道消。
“呵呵,蠅營狗茍,這便是君子?”
邋遢道人不動聲色地撥動腰間的垂鈴,出聲譏諷洛陽,瞇著眼睛,嘴唇被須發遮掩,根本看不出喜樂。
“哈哈哈,前輩莫要說笑,做君子的前提是活著,要是都活不下來了,還管他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洛陽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那青銅小鈴,裝著瘋狂奸佞,除了言行一致以外,怎么看都與曾經的溫潤書生都截然不同。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耄耋老者從頭到腳打量子夜幾眼,背完那句最鄙夷的冠冕堂皇之語,連續撥動小鈴鐺數下方才幽幽開口。
“這話可是夫子說的,你方才的言語可有些欺師滅祖之意!”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我只想活著,只想活著!”
洛陽舉起幽夢劍,向著四下邪修斬出兩劍,眼中帶著紅芒,劍鋒不斷顫抖,黯淡的劍光沒過七尺便以消弭于無形。
心魔入體,走火入魔!
這是所有人的看法,邋遢道人與天師同時皺起眉頭,關注著接下來的發展,說不定子夜真不是洛陽,這樣的人才就此隕落太過可惜,不若拉他一把,為我所用……
“鎮定!”
耄耋老者厲喝一聲,猶如晴空霹靂,不斷升起的劍光戛然而止,緊閉不舍的邪修也沒有退后,所謂假設就是在不成真前都是虛幻,在成真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