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近了,繁星羅列枝頭,風動葉落,星隱星現。
大先生站在林中,背著手,仰望著長空,那背影同老頭子很像。
都在山巔,都縱橫一世,都在等待東方的蓬勃日出。
“這件事你做的不錯,可還不完整,只若再過了四海盟的那一關,人族就可以將筆從天宮手中搶回來,自己書寫自己的歷史!”
“你我名字都會被書寫新的篇章里,這不是榮耀,是恥辱,整整千年啊,多少仁人志士的名字被遺忘,承前人蒙陰僅建點滴之功,慚愧!”
洛陽瞥了眼東方,收斂笑容,沒有出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暗自想著,如何讓四海盟低頭。
思來想去,所有方法都不及提著劍打上門去來的管用,書院有三教支持,四海盟也有那些歪門邪道鼎力相助,兩邊不能開戰,不然很可能叫人間再被分割,前功盡棄。
最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打得楊天奉不敢開口,就和師父打得玉皇不敢開口一樣。
“師父,明天我打算去四海盟,用洛陽的身份。”
“去吧,不論成敗,保你安然無恙!”
大先生背著手,依舊望著東方,這何嘗不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手掌狠狠攥緊,勁力所至,有些顫抖。
身為人師叫弟子出生入死,窩囊,慚愧!
一雙冰冷的手掌貼近,回過頭,正看到洛陽的面容,陽光地笑著,眸中的堅定很熟悉,和那些被遺忘的人一樣……
“師父,你可不能亂想,楊天奉想贏我還早兩萬年呢!”
竹桿不知從何而來,悠然落下,不疼,卻很沉重。
“別大意,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不孝,要遭雷劈的!”
說著大先生抬起竹桿,看著洛陽的慚愧模樣,知道他想起舊時的事,繼續開口,“過去的都過去了,喝下孟婆湯,走過奈何橋便是重新來過,這一次,不可以走老路。”
“你是齊天象徒弟,也是我徒弟,你不可以跟他學,要跟我學,得圓滑,得活著,看看他,除了美名外一了百了,若是他還活著,這人間必然比現在好太多。”
洛陽辯證地想想,覺得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便點點頭,道“明天若是打不過我就跑,叫一個人低頭真不用戰勝他,不戰而屈人之兵方才是上上之策。”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
大先生開懷大笑,洛陽歪著頭,望向星月,總感覺別扭,卻又想不到哪里別扭。
就此時,黑袍人將手中的酒壇狠狠摔碎,嚇得庚辭拔劍驚醒,環顧四方,向篝火中丟兩塊干柴,迷糊著正要睡去,又聽聞低吼,“老匹夫,欺人太甚!”
忽有狼嚎向月,百尺劍光驀然驚起,將月下的近云險峰斬做兩半,地動漸消,長夜復靜。
晨鐘透過絲薄云霧,紫氣東來,夜幕再遮不住那些妖艷的花,劍光騰空而起,轉瞬掠向天際,劍符流光瞬閃,須臾橫渡萬萬山巒,臨近四海盟城。
城中多富貴,往來無凡夫,街頭擺攤的要么很小心,一舉一動都透著慎重,要么大爺般一坐,左手蒲扇輕揮,撩撥著莫需要的暑氣,右手端著千金難得的文玩茶壺,流露清香陣陣。
還有的成群的湊在一起,不關心自己的生意,賊眉鼠眼的在街頭巡視,若有女子臨近,必然竊竊私語,好一陣品頭論足。
洛陽看了片刻,覺得無趣便御劍直入城郭,冷聲喝道“久聞楊盟主拳術通神,天下無雙,昆侖洛陽前來論劍,還請不吝賜教!”
湖中金鱗驚散,隔著陣法,楊天奉對洛陽露出笑容,搖搖頭,道“來的有夠快的!”
方太阿瞥了眼洛陽,試探道“盟主,此戰勝負都與我盟無益,不若說您閉關……”
“哈哈哈,哪有那么容易,不信你試試。”
楊天奉搖頭一笑,端起桌上的清茗,輕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