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劃過長空,如若春木瘋長,伴生主干的細小枝節肆意探索未知,滾滾雷音被落在后面,震蕩云霄,懾人膽寒。
這是天威,尋常修者怎能擋下?
可就算明知擋不下,那些女武士還是決然舉盾,爭先恐后向前,將木晚舟護在身后。
兩指頭厚的大盾擋去所有視線,連續向前三步,那揣測的,恐懼的痛楚卻未降臨,不知道是誰先移開重盾,窺得晴空如舊,暖陽斜落,雷音盡歸沉寂。
一聲劍吟鏗鏘,眾人將視線從天際扯回,相繼集中在那少年的背影上。
白衣勝雪,手握三尺青鋒,肩膀算不得寬壯,卻叫人感覺能擔下蒼天塌陷,安穩得叫人貪戀,目光隨之變化。
洛陽無視那些炙熱目光,挽個劍花,變戲法般收起忘四,瞥了眼早被狂風卷散的邪修,轉身望向木晚舟,輕聲道“我在外面等你,最好快些,走的早,回來的也早。”
言罷踏步向前,不緊不慢走近結界禁制,周身浮現素白輝光,一閃即逝,就像開門出屋那般,步出這困鎖住無數外來者的結界,閃身落在樹冠上,踩著幾許枝葉,遙望長空,似在尋找什么。
木晚舟對左右下屬用個眼色,起身拍拍莫須有的灰土,大步向前,片刻功夫走出結界,幾個跳躍站在洛陽身側,抬頭挺胸,比我強大如何,那不是我屈服的理由。
“他這般長相的,你還見過一個……這話是你說的,不錯吧?”
洛陽盯著遠空,漸漸勾起唇角,眉眼中透露出無法細數的得意,少女正心奇時一聲長鳴自云霄驚起,緊跟著那神俊飛鳥俯沖而落,身側跟著另一只雌鳥,拖家帶口。
“不錯,不過我不建議你去找,墨族與我們不一樣,他們的祖神還活著……”
洛陽回頭瞥了眼木晚舟,知道她的弦外之音,沒追問何為祖神,只是遠望長空,道一聲“盡管指路?!?
“那邊,約么數百里,在山上,山下的是墨族的附庸,是群狗眼看人低的角色,你若沒有借口可以先去那兒。”
木晚舟抬手指向長空另一邊,邊說邊跳下枝頭,向族地中走去,腳步透著焦急,那抹劍光還跟在身后沒有散去。
這世道有時就這么殘忍,手中抓住的東西有限,捉住一樣就不得不放棄另一樣,最可笑的,不到最后,你甚至都不知道你究竟抓住的是希望還是絕望。
洛陽飛身躍起,靈巧地落在飛鳥背后,隨手拋出四枚靈石,雄鳥沒搶,只是不斷鳴著,催促著雌鳥。
雌魚看看洛陽,猶豫許久前后吞吃四枚靈石,眸中閃過清晰可見的歡喜,震動羽翼,圍繞著雄鳥飛翔。
“走,這邊?!?
洛陽笑著拍拍雄鳥脖頸,指了指遠空,一聲合鳴,雙鳥比翼,幽影在林海中閃過,引得諸多生靈抬起頭暗羨。
游云精巧,慢騰騰在昊日下挪過,木晚舟口中的山巒近了,嘈雜的吆喝聲夾雜著鞭打,斥責聲,不絕于耳。
山上山下如光暗兩端,涇渭分明,上面有多美好下面就多丑陋,上面有多富貴下面就有多貧賤。
“哪來的賤鳥敢擋本少爺曬太陽,來呀,給我射下來,燉了!”
在噪雜傳音中這樣一聲敕令格外刺耳,洛陽循聲望去,那少年身著錦繡華衣,躺在山下最高的小樓樓頂,身旁跪著兩三侍者,扇風、喂食,各行其是。
這樣聲如玩笑般的敕令卻在小樓下的人群中引起軒然大波,那些游手好閑的將之奉做金科玉律,四下搜尋弓箭,尋背光處,對著飛鳥的脖頸,弓開滿月。
幾聲驚弦震耳,細碎的箭矢騰空飛起,飛了一段后無力墜落,沒說射鳥,鳥毛都碰不到。
可同樣是利箭落向那些街頭忙碌的人就變做殺生的利器,微微思索就能猜到箭矢落下后長街的顏色。
洛陽正打算出手,那公子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