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昭彰下,那極具悲傷的劍鋒破風斬落。速度并不算快,威勢亦是內斂,短時間無法知曉破壞力,可就是這樣的一劍很多初登絕頂的修者都沒有絕對把握無傷擋下。
是人非神,不近煙火,未斷七情,設身處地,以一己之力承擔天地萬物之悲意,能不心生絕望者有幾何,能壓著這等情緒從容出劍者又有幾何?
就是因此,更多的目光移向那處空空如也的虛空,猜想著那個對敵論劍的生靈究竟是誰,逼出如此一劍后是身死道消還是全身而退。也只有這兩種可能,至于針鋒相對斬破此劍,根本就不在大多數修者的考慮范圍內。
絕頂就像夜月朝陽,走到那兒都不掩萬丈光輝,那個藏頭露尾的存在應該不是絕頂,所有人都肯定那片看似空空如也的虛空間不存在道韻。
洛陽平靜的握著忘四,不知道其余的人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他們怎么想,隨著心底藏劍露出鋒銳,半邊天際的韻味變化。在午后暖陽般的輝光里,萬物隱去悲戚,恢復自然,望著風,追著云,怡然閑適。
“嘶,好強的劍道,可惜了……”
萬里云外,身著黑衣的枯瘦老頭倒吸口涼氣,搖搖頭轉身走遠,不用再看下去了,之前的情劍確實不一般,可比及后面的劍就如同螢火之與皓日,云泥之別。
可惜了天縱英才,生如夏花,燦如流星,倒也沒什么可惜的,狹路相逢必拔劍,高低論道,能用最自信的招式問出這樣一劍,相必九死不悔……
光霞落下,兩道劍光也重重碰在一處,那瞬時天地失聲,逸散出的威能被束縛在三丈方圓中,展露出的道韻中正平和,尋常到了極限所以變得不再尋常。
“絕頂劍仙,漫漫紅塵還真是藏龍臥虎!”
“能擋下這一劍,還能分出心神用出手段控制大戰余波,確實了不得。”
……
像是變風向的墻頭草,所有看好沉辭的都反過來看好洛陽,那道先前贊不絕口的劍光跟著變得不值一提。
山間幾許葉落,璀璨的明光就此隱去,沉辭當下的軀殼在劍光中徹底泯滅,洛陽孤零零站在虛空間,維系著夜隱術,感知他們的嘴臉,搖搖頭,嘆一聲世事變遷,散去夜隱術同時變換身形。
“貧道白三,修道只為斬妖!”說著對四方一拜,踏步乘風,大袖攬青云,“木犀老頭,我在前面等著你。”
身形半隱云霧的老道輕輕一笑,不動神色繼續向北,心底卻升騰殺機,不會有錯的,那道中正平和的尋常道韻就是開天劍道,之所以隱去鋒銳叫所有人都感覺尋常完全是因為洛陽懷有森羅法!
因此可知馮卿鸞確實在騙他,接下來如何決斷也就清楚了,一兩件至寶有什么意思?他許諾的可是一片遺跡,而要做的也很簡單,只是穿針引線,不動神色將洛陽帶到應該去的地方……
木犀駕云向遠,光影傳到虛空界外,混沌之下,天師打個哈欠,放下垂天釣,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故意對葉下精靈露出個兇巴巴的模樣,引得樹影亂搖。
“這個時候出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玄兜宮還有十余天方才徹底開啟,這么久的時間有太多的可能……”
落子提子,邋遢道人盯著依舊不能盡善盡美的棋局,眉頭緊蹙,強行分心提了一句,因此險些誤了推算的結果。
天師聞聲回過頭,瞥了眼看不懂的棋盤,有些啼笑皆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是一步棋,也不只是一步棋,或早或晚都有無盡變數,若在那兒同樣如此,現在推算到他都無法一眼明悟,這說明離真相不遠了。
這個時候不能打攪,所以天師沒有只是隨心坐下,似自言自語般說道“這些你聽聽就好,不必刻意強求,專注當下的情勢變化即可。”
“我根本就沒打算徹底把洛陽怎樣,他去混沌是注定的事,我和他在玄兜宮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