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不清楚洛陽會怎么選,所以在猶豫。
摘掉眼罩的蒼天也很有耐心,笑容別具深意,等待著南諾做出選擇。兩條路,方向不同,殊途同歸,不論怎么選,背負罪孽的都是南諾,人言可畏,有時遠比劍仙的劍更鋒銳。
隨便她選擇,只若咸陽城塵埃落定就可以去昆侖看熱鬧了,到時可以趁機同洛陽打第二個賭。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佳人情深意重,美好而執著,可若比起這天下又該如何?要江山還是要美人,是孤登王位還是舉案齊眉,這都是人間流傳千古的謎題,十萬人有十萬種選擇,不管如何,總會后悔,洛陽很不一樣,不知在這一點上能否繼續給人驚喜。
風送素云披上星光,南諾的眼神變了,冷硬堅定,游過八方陣眼,準備痛下殺手。這么選的原因很簡單,贏正在大秦的位置不可替代,即便有贏芷沫,妹妹不如哥哥也是事實。
破開陣眼必然害死這五百一十二條人命,若是贏正死了,贏芷沫登基,行差踏錯,枉負前人一統天下所托不說,若秦國滅,死的生命遠不止五百一十二條……
想到做到,素手合十喚出御儀歷,正欲催動至寶,虛空間泛起漣漪,大先生提著竹棍而來,風塵仆仆,衣裳染紅,對南諾笑笑,抬頭望向長空,對那個居高臨下的莫名存在撇撇嘴,隨手抽碎虛空,叫緊追不舍的兩三絕頂墜入混沌。
“你還年輕,還有我這個長輩在,不用背負的太多,幫我攔住他們,這兒就交給我好了。”
“可是……”南諾正欲開口言說心底顧慮被大先生在手背上抽了一下,耳畔傳音冰冷,不容忤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聽話照做,師命不可違!”
說著放下竹竿,望向咸陽城,語氣變得輕松,“人總是要死的,若是不死,這一生的跌宕起伏,縱橫捭闔就沒了最重要的味道。”
“幫我轉告洛陽那混小子,不管有沒有機會傳下去,我教給他的東西一定要記好,別和惦念齊老頭那樣惦念我,太矯情,我不喜歡,若是真放不下,替我多教些學生。”
說著大先生揮動袍袖,將南諾生生定在半空,也不用她抵擋追兵,轉而落向陣中,盤膝坐下,呼吸間盡吐浩然之意,籠罩城池,以最霸道的姿態將一眾絕頂盡數壓在原地。
想動卻不能動,雖然身懷無量法力能頂天立地,可這覆蓋全城的浩然之氣遠重過天地,即便再三催動道韻亦難起身。這個時候,看向大先生的眼神都變了,知道他很強,卻沒想到這么強,不由得下意識揣測,想知道怎么解眼前困局。
南諾卻與眾人截然相反,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靈力存在,御儀歷與玄黃塔懸在頭頂,不擔心被偷襲,所以徑直閉上眼眸,不想直視接下來的事,一遍遍嘗試突破神秘力量的封印聯系洛陽。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這是出自書院的話,大先生必然恪守道理,由此最終的結果也就水落石出,不論是陣眼還是贏正他都想護下,所以打算犧牲自己……
未名風起,漣漪徐徐擴散卻不能模糊大先生的音容樣貌。邋遢道人看著,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嘆息無聲,也不愿繼續看,揮手將場景換成昆侖山,注視著深邃的劍冢。
洛陽還盤坐在云霄上,看表情應該還不知道那邊發生的事,由此看,那老頭應該是堪破眼前的布局了,知道天師會將最終的一下落在昆侖山,所以不想洛陽離開。
想來南諾的靈力必然被徹底封死,沒辦法做到傳音入密,那李欽月是怎么想的,是看透了不說引君入甕,還是云霧遮掩沒看清情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要登山了,從這刻開始昆侖山的布局完全打開,即便洛陽后知后覺也抽不開身去咸陽,大先生必死無疑,書院的實力泯滅三分,叫他們成為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