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里,一如正午的燦爛光輝漸漸淡去,星月的嘆息聲落入夜風,滿城巷陌回蕩卻被深宮高墻婉拒在外。洛陽握著長相思守在殿前,南諾指引御儀歷守在洛陽背后。
這般等到陣光耗盡靈力徹底泯滅也沒等到愿者上鉤,有情人對視一眼正打算松口氣兩道劍符前后騰起,觀氣息,一道源于臨淄,一道起于昆侖,不必說也能猜到天師再度落子。
“海族上岸連帶著沿海漁民組成盟軍攻打城關?”
“玉皇與眾絕頂再襲武當山,兩方死傷慘重?”
南諾念叨著符箓中的訊息,卻是有些想不通了,這不是什么新鮮計謀邪修卻選擇故技重施,莫非是窮途末路,打算狗急跳墻,不然哪能用如此謀略?
“千變萬化終究不離其宗,圍攻武當也好,襲擊靈山也罷,都是吸引目光的幌子,真實的一擊必然落在昆侖山!”
“我回去一趟等著他送上門來,你在這邊小心些,至于臨淄,我們有心無力,希望四海盟能做些好事吧。”
洛陽輕輕說著,邊說邊舉起長相思遞給南諾,瞥了眼天上,探手伸到南諾耳后,變戲法般取出一朵開的正盛的牡丹花,包裹著素白色靈力,芳香撲鼻。
南諾伸手接過嬌花,抬頭時心上人已不見蹤跡。不由撇撇嘴,伸出食指,刻下法咒將花朵封印起來,寶貝般藏入須彌戒,打量起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大殿。
沒有珠光寶氣,尋常的紅漆木柱,四下能看到最值錢的玩意就是傳國玉璽與書案中的文房四寶,除此再無其他。
“小徒弟,跟師娘好好說說,大秦真的這么窮嗎?”
曾幾何時贏正不止一次揣度過同這位眼神毒辣的魔族皇女相處時的對話,其中有談論國事,有探討胸懷,卻不曾想過她說的第一句竟是如此難以答復。
回答是,有借機索取之意,老師已經幫大秦太多,即便面皮再厚也沒法開口要師娘的錢。若是回答不是,眼前的一切都擺在明面上,開口言謊容易生出隔閡……
似是看出贏正猶豫,南諾拜拜手,笑道“不要多想,我就是單純的好奇,就像我聽說你的后宮竟空空如也一樣,怎么回事,是不是眼界太高看不上這些紅塵女子,我給你介紹個魔族少女怎么樣?”
“保準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叫你愈難早朝。”
“回師娘,國為先,家為后,天下戰火未熄,邊疆戰士還在飲冰雪,食草木,身為君主哪有娶親生子享受安寧的道理?”
贏正聞聲倉皇起身,行禮后匆匆開口,知道南諾再開玩笑,卻也怕弄巧成拙,假話成真。
昔時人皇之難便是前車之鑒,書院規矩可不少,若是重蹈覆轍,恐怕免不了挨板子,被強行戴上個昏君的帽子,千載后世,摘都摘不掉。
“看你那個慌張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小姜落好玩,不逗你了,算算時間,他也該去昆侖,我們來看看熱鬧。”
南諾笑著拍拍贏正肩膀,拉著他到龍椅邊坐下,隨心將雙腳搭在書案上,引魔焱卷曲成圈,化作一方明鏡,倒映山霧連綿,內藏熠熠星輝。
云上高懸峰巒,少年盤膝而坐,雙手掐子午,瞇著眸子,藏斂眸光,呼吸勻稱似綿綿流水,好似睡熟,吐納間應和四方劍光閃爍,忽明忽暗,似是穹頂明星。
就是這一人四劍便有橫壓六界之意,視之如觀夏花秋葉,再不安寧的思緒都緩緩放平。贏正笑了,暫時忘了魔女的壓迫感,凝視夜色,好奇道“師娘,是有人打算夜襲昆侖嗎?”
“確實不假,這聽上去感覺荒謬,一山更比一山高,總有些生靈不知道這個道理,總認為自己是最高的。”
南諾說話時看上去有些不耐煩,柳眉也漸漸蹙緊,贏正心知那個自以為最高的生靈差不多要登場了,抬頭望去,山霧遮掩的山路上有黑衣少年步步走來,帶著兜帽面具,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