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實無的鐘鼓聲遙遙傳來,緊跟著長空懸掛霓虹,瀲滟彩霞自西向東徐徐擴散,呼嘯不休的風雪無聲消散,這片凍土終于得見久違的暖陽,似是難得相見的老友,緊緊擁抱。
人皇象不再震動,數不清的金燦光點乘著突如其來的北風飄起,倏爾掠過殿堂,在長空上凝聚成人形。
與洛陽差不多高,身形魁梧,帶著冕疏,身著九龍長袍,劍眉龍眼,眸子里隱含著剔透的金光,負手踏空而立,目光從天上落到地下,巡游四方,透過歲月打量久違的人間。
“呼……看起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想來應該付出了不少代價,不過都值得,只要還存在,再長久都算不得長久,刺破永夜的晨曦才美,不屬于朕,只屬于苦苦堅守的人。”
說著人皇收回視線,饒有興趣地打量起近前的劍仙。
很年輕,劍道很不尋常,修行過混元法,坤極陣書,乾極魂書……還有一道很淡卻很熟悉的靈力波動,同根同源,“素月宮有守護九鼎的重任,而且奉旨隱世不出,按道理應該不會與你這樣修者沾上因果,除非她們陽奉陰違。”
“我想恐怕不僅是陽奉陰違,還有可能是監(jiān)守自盜,莫說人皇陛下已然隕落,即便還活著,即便是在現在的人間,天高皇帝遠,命官做土匪的情況也是屢見不鮮。”
“您將九鼎托付給她們,千年光景,能守著寶山而不動的生靈在六界中少之又少,即便有,也不會是素月之流!”
洛陽不卑不亢地回道,直視著那雙金燦燦的眸子,覺得眼熟,不自覺就將他當作姜落,細細聽來竟有種說教的口吻。
人皇沒有出聲,瞥了眼素月宮,眸光變得冷厲,“信口雌黃,素月宮向來盡忠職守,如此污人清白不怕遭劫受難?”
聲落人皇握緊拳頭,根本不給洛陽繼續(xù)開口的機會,徑直一拳轟下,干凈利落,直向少年面門,帶起刺耳龍吟。
洛陽微微歪頭,瞥了眼落空的拳頭,閃身向前,順勢提劍抹向人皇胸腹,開天道韻盡情傾吐,力求一擊必殺。
可不曾人皇抖手屈指輕彈,輕而易舉震開三尺寒光,乘風飄開,探手虛抓,束風云為劍,隨心抖擻鋒芒,明耀花朵翩遷盛放,折射輝耀炙熱,似穿林打葉的細密雨滴。
“定風波!”
洛陽聽聲辯位,充滿轉身刺出一劍,細碎流光與疾風同起,浩蕩極光就此炸散,兩道黑影同時飛退。
洛陽先一步穩(wěn)住身形,尋著人皇退后的方向望去,沒見到身穿龍袍的偉岸身形,左右張望,忽覺背后惡風不善,倉惶催動瞬影步,感知著殘象被劍光斬碎,沒等感嘆這劍光鋒銳,眼前有刺目流光急速放大,金燦顏色,炙熱如火。
地上的冰雪因這一劍就此消融。洛陽知道這一劍沒法避開,正想招架秋蟬先覺驀然示警,隨心變化劍招,斬出一劍“素水謠”,借力向后退開,避過接踵而至的凌厲劍光。
“很不錯的感知能力,身法也足夠快,就是這劍實在差勁,甚至不如舊時小德子手中的刀快,也就是在這個時代,若是換作從前,你連朕御花園中的花草都沒辦法修剪。”
人皇的話很刺耳,說著身形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到了洛陽背后,手中青翠色劍鋒直直刺向洛陽后腦,眉眼間決絕殺機。
而洛陽似乎被這言語影響,愣在原地,好似沒察覺背后刺下的殺劍。幾道狂風呼嘯而過,劍過云碎,卻停留在洛陽背后沒有刺下,反而是人皇挪移身形的動作看起來倉皇。
不知何時洛陽已然出現在他背后,如螳螂背后的黃雀,而留在風云中的僅是一道殘象,若是人皇那一劍徹底落下,天劍會在同一時間誅殺這道依靠殘魂操控的殘象。
“好小子,借力打力,將計就計,給我看看你的至強一劍吧,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這個時代屬于你。”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