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斜陽,秋風如舊來往,突起輕寒陣陣。
十里長街盡頭,隨著第一聲驚呼響起,黑霧滾滾壓近,似千軍萬馬沖陣廝殺,不過眨眼光景,城中百姓豪俠盡數昏死,起身時眸中閃耀黑光,弓著身子,自然垂落雙臂,久久不見動作。
同樣的情景在漫漫紅塵中無獨有偶。突出劫云的修者以素月宮為中心向八方逃遁,所過之處必然激升重重墨霧。八道劍光緊跟在身后,不算慢,卻總來不及救人。
“這黑霧竟然看不透,怎么不見洛陽身影,是被更強大的敵人纏住了嗎,那九鼎秘境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沉辭懷抱著長劍,垂天釣被隨意拋在身后,視線自鏡湖光影中移開,閉上眼眸,細細思量許久,始終無法堪破關隘便起身邁出一步,穿過浮起的蔚藍光暈,出現在天師身前。
“六界發生了件很大的事,素月宮驚現九鼎秘境……”
神識徐徐帶動靈氣波動,同時傳音入密。話音落下,四下七彩明光由靜轉動,天師緩緩睜開眼眸,沒急著開口,歪頭望向人間,透過光影長河窺視事件始末。
一眼望去素月宮竟被黑幕遮蔽,難以推測來源于始末,只能裝作看不見,從頭到尾注視著事態發展,洛陽、蒼天等的出招破招,心情變故盡收心底,模糊的棋局也變得清晰。
“這件事我知道了,這是相關的訊息,好好看看,之后告訴我你打算怎么做,是趁火打劫還是養精蓄銳。”
沉辭掐著子午決瞇起眸子,感知著天師傳來的記憶,沒有愈是錦簇,“這般作為不可能給六界帶來太大的損失,明面上也看不到什么收益,那他們為什么還要這般算計?”
“必然是有著其他的謀算,打算渾水摸魚……”
天師聽著沉辭的自問自答,滿意地點點頭,跟著吐納入定,不斷變幻的輝光也歸于沉寂。不用再繼續聽了,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具體怎么做都隨他,還是年輕人,錯就錯了,只若有自己在,神教從什么時候都有從頭再來的底蘊。
見天師不語沉辭撇撇嘴,搖頭晃腦走回鏡湖邊,視線變化,依次望向昆侖、咸陽、書院,暗自計較長短。
就像說書人最長說的那句“正邪不兩立”一樣,不論邪教想要做些什么,這三個地方都是最大的阻礙。從過去關于三個地方布局就未曾少過,真正落成的也就那一次。
蝶紫沫在書院,她很復雜,那兒的情勢同樣如此,且不是短時間能見結果的,大好時機在那兒布局得不償失。
昆侖那邊不好滲透,咸陽又被三教九流盯著,贏正身邊更有誅仙劍圖守護,細細算來這三個地方都不能出手。那只能退而求其次,算計算計那些抵擋邪修的次要勢力。
妖族,以東皇方朔為主導的妖族是個很好的選擇。天師想要爭六界界主之位,那個域外來的黑袍人也想爭,妖族又是他的勢力,算計妖族說不定還能借到洛陽的勢……
如是思量著沉辭揮揮手,鏡湖上中的光影變作兩界山,盯著那披甲執卷讀的認真的將軍,漸漸勾起唇角。
任何棋局都需要以棋子作為支撐,好的棋子未必布出最精妙的棋局,但總歸是要比壞的棋子更易產生作為。
毫無疑問,玄無道就是枚很好的棋子,仙盟也是……
外界,幾許不經意的風卷起灰塵,玄黃塔里,南諾驀然醒轉,瞇眼揮動手掌,凝視著幾縷灰白色的氣流自然生滅。
“差不多是時候了,叫醒他吧,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打不動了,接下來的大戰沒有他這個年輕人可不行。”
大先生的傳音在耳畔響起,南諾眸光變化,卻沒有開口叩關,反而再度閉上眼眸,自在吐納,不管傳音的是不是大先生都當作不是。反正不能出去,不能論證,情況又急轉直下,怎么算用最穩妥的選擇都不過分。
“好了子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