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扭頭而去。
大牙子望著劉四海的背影,搖了搖頭,“這頭犟驢,還是這個脾氣?!?
凌云渡的人都來了,就連吳家六阿婆,那個五保戶老奶奶,也拿了五個雞蛋來了。
天黑的時候,送走了客人,譚木匠兩口子合計著帳本,一百八十二元五毛錢,十六只雞,七只鴨,六十八個雞蛋,乖乖,一家人從沒擁有過這么多東西,全家出現(xiàn)了少有的歡樂。
青棵一帆風(fēng)順地去了縣城上師范。
青禾也找到了工作,經(jīng)過大牙子的介紹,去了縣城一家餐館端盤子。
這可比在村頭大槐樹下賣茶強(qiáng)多了。
一個月工錢是兩百八拾元,外帶上午一頓飯,老板是大牙子老婆娘家人,還沒出五服。
老板對青禾很和氣,聽說青禾家等著用錢,連忙預(yù)支了一月工資。
這天,青麥來信了。
信上說,她和巴羅鍋回了老家,巴羅鍋的老家在福建的大山里。
這里的人很富裕,幾乎每家都有二層小樓,公公婆婆喜歡的不得了,對她很好。
他決定下個月就和巴羅鍋去杭州城彈棉花去,那兒的人富裕,錢也好掙。
看到青麥的來信,譚木匠夫婦放了心。
青麥遠(yuǎn)嫁異鄉(xiāng),青禾找到了刷盤子的工作,青棵考上了師范,譚木匠夫婦覺的壓在背上的擔(dān)子一下子輕了許多,終于挺直了腰桿,人也精神了許多。
舒心的日子就像草尖尖上的露珠,好不容易聚成了一滴,還來不及反射太陽的光輝,轉(zhuǎn)瞬即逝。
很快,小四,小六上了城里的高中,小七,小八也上了鎮(zhèn)上的初中,最小的九兒也上了五年級。
譚木匠累駝了背,農(nóng)村女人月子期間又不注意保養(yǎng),杏子得了月子病,見風(fēng)流淚,受涼腰酸背疼的,供著這么多人讀書,確實供養(yǎng)不起。
不說那些學(xué)雜費(fèi),單是吃喝費(fèi)就吃不起,為了省錢,小四,小六和姐姐青禾在外租了一家小小的民房,每月租金十元錢。
學(xué)校寢室里每間放了四個高低床,住了八個人,每晚亂哄哄的,影響休息。
租房的好處是安靜,有益于學(xué)習(xí),大姐青麥還可以抽空來指導(dǎo)妹妹們學(xué)習(xí),而且可以從家里帶來米面,省一大筆錢。
雖說青禾每天下班都是深更半夜,累的腰酸背疼的,但遠(yuǎn)在一百多里外的縣城,姊妹們住在一起,就是莫大的安慰,莫大的幸福。
小七,小八在鎮(zhèn)上,雖說離家只有十八里山路,情況很是糟糕。
她們住在宿舍,吃在食堂,每周六回家一次。
每次回到家里,兩人總是掀開鍋,找剩飯,吃起來狼吞虎咽。
從家里拿的那一點點錢,兩人幾乎沒有吃飽過,瘦成了排骨。
特別是小八,十四五歲的人了,才五六十斤,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刮飛,常常喊著頭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