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像個走路無聲的貓咪,悄悄的來了。
藍天上再也看不到南遷的大雁。
先是草枯苗干,再是樹葉一片一片地飄落。
那縮脖北風(fēng)一陣緊似一陣,風(fēng)歇了,滿天是飛舞的雪花。
很快,整個世界一片潔白,處處粉雕玉砌,屋檐下的冰溜兒掛的老長,進屋就要碰到頭。
有小孩子打起了雪仗,敲掉那長長的冰溜子當槍使,還有的跑到河里,敲掉一大塊冰,又用麥秸在冰上吹了一個小洞,穿過繩子,一件冰鏵犁便做成了。
一個小孩子蹲在冰上,另一個用繩子前面拉,小孩子們玩的滿頭大汗,不亦樂乎。
莊戶人家巳經(jīng)開始了貓冬,但九兒是閑不住的。
馮天才家喂了十幾只小尾山羊。
這是婆婆喂的,婆婆是個閑不住的人,盡管兒女都有本事,她也不缺這幾個錢花。
這天,九兒去了未來婆婆家串親戚。
九兒經(jīng)過羊圈的時候,很快發(fā)現(xiàn)了蹊蹺,這十幾只山羊都是跛子。
九兒十分好奇,既使上山放羊,摔壞了,也頂多跛個一只兩只,而不會集體摔跛吧。
問婆婆,婆婆只是笑而不語。
問未來的丈夫,馮天才只是微微一笑,支吾了一下。
九兒百思不得解。
這時,有人敲門,說進來討杯水喝。
這是個山外人,又白又胖,穿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頭上卻戴了個破軍帽。
婆婆把那人讓進了院子。
山外人也不客氣,對著壓水井喝了個痛快,喝足了水,山外人也不走,坐在井旁的青石上東拉兩扯。
山外人嘴里說著話,眼卻朝那些柴房里瞟。
柴房里扔滿了瓶瓶罐罐,都是些過時的老玩藝兒。
兩只鴨子走過來。
九兒用破碗舀了一碗苞谷撒向鴨子。
那兩只鴨子浪吞虎咽。
山外人看著兩只鴨子,瞪大了眼睛。
“你這兩只老麻鴨喂了幾年?”
“兩年多了。”
“呀,”山外人驚呼一聲,“我老婆腰疼,要用兩年的老麻鴨補一補,做藥引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天終于找到了。”
九兒很奇怪,“山外市場那么大,難道買不著兩年的老麻鴨。”
山外人說,“山外的鴨子全是喂伺料長大的,頂多喂三個月。
這么原生態(tài)的鴨子上哪兒找去?”
山外人掏出兩百元錢,“一只一百,干脆賣給我吧。”
九兒很是納悶,這兩只老麻鴨依照現(xiàn)在的行情,一只也就三十元左右。
婆婆卻很爽快,麻利地綁了鴨,接過了錢。
那山外人提著鴨子說,“大嫂,你看,山路這么遠,我提著鴨子,又怕餓死了。
你不妨把那只破碗賣給我,我也好抽空喂點食,以免把兩只鴨子餓死了,失去了藥性。”
一個碗,破破爛爛的,又值不了幾個錢,九兒正要把碗扔給他。婆婆攔住了九兒。
“傻丫頭,這碗是我從山上挖土挖來的,不能隨便送人。”
望著山外人悻悻的表情,婆婆又笑,“你就是個老客,專收老貨的,眼看著這碗是個寶貝,又來買鴨子詐我?
不瞞你說,我靠著這只碗,賣了一百多只鴨子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強中自有強中手。
那山外人見被點破,不禁啞然失笑。
自從凌云渡出土了紫金鳳冠,那些山外的販子就像圍著臭味的蒼蠅,嗡嗡地在凌云渡來了一批又一批。
那些山民們,從山里挖出的盆盆罐罐,用來盛豬食,雞食,這些沒人要的東西,倒成了山外人的寶貝。
后來,上面的人來了幾次,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