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王朝之后,盡管諸朝輪換,但是科舉考試一直沒有中斷。侯之恩是正牌進士,廣有同年。
與嚴教諭見面之后,侯云策直言是侯之恩族侄,但是他是累以軍功成為刺史,對進士那一套不太熟悉,想聽一聽當年族叔侯之恩當年之事。
嚴教諭是同進士出身,在正牌進士面前,這個出身就很遜色,在武官面前,這個出身還是挺有自傲的資本,至少教諭本人是如此認為。前任刺史是純粹撕殺漢,壓根沒有將教諭之職瞧在眼里,弄到嚴教諭在鄭州沒頭沒腦。新來的刺史也是撕殺漢,卻是識字之人,還對進士叔叔很感興趣,這讓嚴教諭大有知音之感。
讀書人之間也有圈子,侯之恩是進士,又在邊境以身報國,是進士圈子里大大有名的人物。嚴教諭聽說了侯之恩不少舊事,便細細為侯云策道來。
侯云策把關鍵點牢牢記在心里,又讓梁守恒派勞役為嚴教諭修整學堂,弄得嚴教諭心花怒放。
在衙門坐了大半天,侯云策脫下寬服,換上窄袖的便服,直接來到富鞏新開的富家鐵匠鋪。富鞏從滄州而來,不為外人所識,專為侯云策經營各項生意,成為其代理人。
富家鐵鋪使用了太師李甲間接傳授的活塞式風箱后,爐溫大大提高。杜寶義把生鐵和柔鐵片捆在一起,用泥封住,入爐冶煉,獲得質量頗佳的灌鋼。
侯云策在爐邊站了一會兒,想到在黑城將作營看到的特殊工藝,道“我曾見人先把熟鐵料放到爐里鼓風加熱,后把生鐵的一端斜放到爐口里加熱。當爐溫很高時,熟鐵料軟化,生鐵將不斷熔滴,這時用鉗子鉗住生鐵塊,使鐵水均勻地澆淋到熟鐵料上。澆淋完畢后,停止鼓風,夾出鋼團,砧上錘擊,如此數次,可得好鋼。”
竇田、杜寶義在風箱上受過侯云策指點,均把其視為天外高人。雖不知新法的效果,料來也不會錯。但凡一個人對某事癡迷,長期鉆研,只要智商正常,多半會成為此道高手。竇田、杜寶義均癡迷此道,是頂尖工匠,得到新法后,急忙去試驗。
對于具體操作,侯云策無心去管,也管不了,說完要點后,帶杜剛、陳猛兩名親衛離開鐵匠鋪。
在接下來幾天,侯云策每天上午到衙門或者到軍營,下午則到富家鐵鋪或者直接回府,日子比起戰時要平淡得多,直至王樸到來才打破平靜。
王樸秘密進府,直接宣旨,讓侯云策進宮。
趙英曾經通過郭炯留過紙條,侯云策知道這次進宮肯定與當初殿前司老大張永德提親有關。王樸此次不喝酒,嘴巴閉得緊,不多說一句閑話。
一路不停,侯云策和王真誠很快就到了開封,風塵仆仆進了皇宮。由于走得匆忙,侯云策來不及跟郭炯聯絡,諸事不明,進入皇宮以后還是頗為忐忑。
侯云策進宮后,便在偏殿等候召見。
在主宮內,林榮、趙皇后拿到了一幅畫像,正是當今畫壇好手給當年新進士的畫像。
昔日大武王朝有一個進士曾經寫過一首詩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很多解釋認為是看盡了長安的花兒。這種解釋其實沒有了解新進士的心境,新進士此刻并不想看地上長的花,而是平康坊的眾花。以前潦倒之時,他們根本無法進入平康坊。平康坊的伎。女由于經常接待舉子、進士等預備官員,大多識文斷墨、談吐得體、風度婉然,這自然引起了諸多潦倒者的羨慕。
如今他們考上了進士,這才春風得意,騎高頭大馬,成群,身上玉器清脆悅耳,獲得眾女青睞。
很多官宦之女也盯緊了這些新晉進士,希望能夠結成秦晉之好,這些官宦之女便是另一些長安花。長安城內的畫手們就有了新生意,專門為新進士畫像。這些畫像很多進入后院,被官宦之女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