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新制的京城布防圖,雙手驀地握緊成拳。待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層極淺的光亮,聲音里也沒有了先前的踟躕和猶疑“小秧,你的話,我記住了。”
在元祥領著裴南秧出了營帳之后,裴若承迅速在案幾邊的椅子上坐下。他從布防圖旁的書卷堆里翻出本嶄新的奏折,拿起手畔的一根羊毫筆在上面細細地書寫起來。
很快,極輕的腳步聲從他身后響起,一個修長的人影從屏風后緩步走了出來。只見,他穿著纊騎營兵士的輕甲,俊秀的面孔上正揚著一抹閑適的笑意。他斜倚在屏風上,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若承,看樣子你是打算聽小秧的話,回西北駐地去了?”
“姜昀,小秧說的沒錯,依陳掖現下的局勢,我們是應該避避鋒芒了,”裴若承的嘴角泛出一個自嘲的苦笑“更何況,拋開陛下的圣心不談,我也希望,就算有一天我深陷泥潭,滿手罪惡,在爹娘和小秧的面前,我還可以是當初那個剛正不阿、一心報國的熱血男兒。”
聽了裴若承的話,姜昀的面上斂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他低頭看向腰間的一塊螭型玉帶鉤,目光漸漸變得清亮柔和。良久,他有些無奈地輕笑道“小秧這丫頭,如今是真的長大了。不如我也遂了她的愿,回舅舅的東平軍駐地去吧。”